柳忆手上一松,丝帕轻轻飘落。
齐简俯身捡起丝帕,眯着眼睛打量丝帕上纯白色大花,看着看着,他脸色难看起来,指尖越捏越紧,大有想将丝帕撕碎的意思,然而转念想到昨晚,自己说的那些违心之语,便又下不去手了。
他捏着丝帕,站片刻,咬牙切齿上前两步,在柳忆惊恐目光下,递回丝帕。
柳忆一手捂着脖子,用另一只手,小心翼翼接过丝帕,悄悄瞄两眼齐简脸色,咂两下舌,心道完了完了,都黑成这样了,锅底也不过如此。
“那什么,你听我解释啊。”柳忆抿着嘴唇,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齐简没看他,垂眸迈进屋里,拿起桌上茶杯,小口小口喝下半杯茶。
喝完一杯茶,他张了张嘴,觉得不行,连忙又倒一杯,两杯茶下肚,齐简自认,终于能维持平稳语调,这才扭头看向柳忆。
“我能解释,真的。”柳忆拎着丝帕这块烫手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没什么好解释的。”齐简微微翘起唇角,露出个温和笑容,眼睛里却还冒着火星,“不就是块丝帕么,没什么好解释的。”
知道柳忆拒绝虎符,撕掉和离书,齐简沉默许久,没说出话。好像一切都不真实起来,窗外鸟叫声、面前晓斯说话声,都不怎么真切,齐简几近空白的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他选了我。
后来,来柳府的路上,齐简想尽各种办法,暗下决心,一定要给小豹子赔不是,让他忘掉昨天那些混账话,最好也忘掉自己敲晕他这事。
可怜巴巴的表情,已经调整到位,谁知刚迈进大门,齐简就听见这么一句。
柳忆戍边五年,曾有位白衣飘飘老相好,这事情,齐简一直记着。不过总归是前尘往事,已经过去这么些年,且柳忆哪怕高热到说出胡话,也从没提过,好像心里真的完全放下。
谁知道,柳忆虽嘴上没提,心里却一刻也没放下?连定情丝帕,都悄悄收在箱底,一回柳府,就急不可耐翻出来看。
白衣胜雪,明眸皓齿,指如削葱根,口若含朱丹。
看看,和这丝帕不全都对上了?白衣是白色花瓣,朱唇是花瓣上红痕,连明眸四周长长睫毛,都有花蕊来代替。
要说这丝帕,不是用来喻那女子,谁信?齐简冷哼一声,垂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