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瘟疫区。
天阴沉得厉害,厚积的黑云在天上滚动着,朝地上的人压下来,偶有闷雷响过,却迟迟不下雨。
温寻言跟着队伍前往城南,现在正是最热的时候,即便是阴天,也滞闷得很。队伍里人人挥汗如雨,怨声载道,没人愿意去会让人丧命的瘟疫区,只是天子令不可违,只能期盼着这一行能活下来。
瘟疫区是兵部尚书温役在管辖,领头的太监和守卫交换了诏令,守卫看完点过头后便放他们进去。
“等等。”
一道声音横插进来,温寻言在队伍的最后面,闻言身子一僵,攥紧了拳头。
温役身着铠甲,左手握着腰间的刀柄,走过来问守卫什么情况。
温寻言就像整个身子浸入水中,耳朵里除了空茫水声,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他抬眼,阴沉地盯着前面披盔戴甲之人,恨不得冲上去掐住温役的脖子,狠狠掼在地上,再踩上几脚,以发泄心头只恨。
温役边听守卫的话,边看队伍里的人。目光落到最远处,然后再收回来。
所有人都用绢布捂着口鼻,分不清谁是谁,更何况天阴黑沉,更难辩出人的外貌。
温役只是例行检查,见没什么问题便大手一挥,温寻言如梦初醒跟着队伍前行,与他擦肩而过。
温役若有所绝,再回头看时,刚刚那队人已经不见了,好似刚刚的不适都是自己的错觉。
温寻言脚步慢了些,随处找了个帐子躲在后面,几息之后才平复了心中的恨意。他闭了闭眼,随便找了个人询问贺旬在哪。
贺旬的帐子有些远,温寻言饶了又绕才找到地方,靠近帘子时心里有些忐忑,想着自己只撩开帘子看一眼就好。
手刚抓住帘子边,便听见帐子里传来一声闷响,接着便是贺旬的低吟声。
这一下,温寻言也顾不得他会不会看见自己了,猛地打开帘子奔进去,就看见贺旬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温寻言心下一沉,跑过去扶起人,触手只觉得滚烫,心中便愈加焦急:“你怎么了,贺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