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任氏握住二哥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什么,直到把白布盖上,她才哭着唤出一声:“夫君。”
三嫂含泪,脸上却带着笑容,送夫君最后一程,她终究没有让夫君看到她崩溃的样子。
仿佛在用这种方式,证明她会勇敢地走下去,让夫君不用担心。
四嫂泣不成声,却没敢再看夫君一眼,等把白布盖上后,她伏到夫君身上痛哭流涕。
六嫂搀着受伤未愈的白琇莹,两人向四叔与六哥做了最后的告别。
五嫂与七嫂一起,为二叔与三叔盖上白布。
等到众人把该说的话都说了,把该交代的事都交代完毕,天已亮了起来。
众人跪在简陋的棚子下,看着护卫将亲人一个个装入棺内。
哭了这么许久,眼泪仿佛流干流尽,可当棺盖阖上的刹那,又是一阵凄凉的哭声。
任氏像是疯了,忽然扑过去捶打着白璋的身体。
她一字字,一句句,如泣如诉:“我真恨你!恨你啊……”
“好好的书生,好好地领着文官的职,好好地过着日子,你怎么就弃笔从戎呢?”
“是!你是英勇了,成了世人眼里舍身就义的英雄!在战场上傲骨铮铮……但也正是因为你这样的‘英勇’,你让一个家散了。”
“但凡当日/你能留下,但凡你当时懦弱一点,也不会把命丢在这冰冷的山谷之中,留我一人带着对你的思念凄苦而活!”
“我真是恨死你了……恨死你这个蠢蛋,从来都是一根木头!把家国大义和责任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甚至比我都重要,却不知道惜一下自己的命……”
任氏的话,就像刀子狠狠扎在众人心口。
曾经的年轻夫妻有多恩爱,此时的泪水就有多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