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温良无害,江书心底却窜起一阵恶寒。
她那日,为何不曾一廷杖送鸿庆帝归西?当真是后悔……
这几日里,江书只觉昏昏沉沉,度日如年。恍惚间,她越曾在短暂的清醒间隙听得外间争吵,说是皇后来了,太后来了,正被下人拦着。
皇后最终还是没能闯得进来。
那顾氏太后却来过一次。
江书只模模糊糊地听得一道陌生的声音忽近忽远,“太后娘娘……这药在体内累积越多,伤害越甚……长期以往,怕是积重难返……没什么法子,唯有早早停了,再悉心调理……方救得回来一二……”
这是……在给她诊脉?
江书无力抬眼,却只觉好笑。现在即便她是不求生,只求死,却也只是求死不能。
鸿庆帝当真会磋磨人心。
那日,似乎不少大夫,都在瞧过江书,每个人口中翻来覆去说的,都是那两点:
第一,吃多有害。
第二,尽早停药。
江书听了,只觉好笑。给她停药?没有皇帝的口谕,谁敢?
正迷糊间,江书只觉面上一凉,像是雨水落在面颊上。也不知她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痛痛快快地淋一场外面的雨了。
江书睁开眼。
惊异地发现,自己脸上的水滴,竟来自于顾氏太后的眼泪。
她一愣,又厌倦地重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