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算是兑现当初的承诺,请他放了次灯,两人站在桥畔看行人熙攘,半晌,裴鹤铭忽然同她拱手,道了声:“多谢。”
便走入人潮中。
而行人越来越多,渐渐地,青年的身影再看不到。
这是宋清在回到上京第一次看到他,她也未曾料到,会是为数不多的几次。
景和三十一年仲夏之后,到了金秋十月,五年前的科考案子算是一锤定音,经过数月彻查,牵连了当朝首辅刘谓的学生。
而刘谓在朝堂上虽言不知情,却难辞其咎,最后引咎辞了官秩。
景顺帝念及他多年劳苦功高又年事已大,并未责罚,只命其回了祖籍。
刘谓走后,当年被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六部的官员也在短期内依次被弹劾,六科给事中暗地里早就对刘谓的门生多有忌惮和不快,加上他们手上的确握着确凿的证据。
于是在十月后,及至除夕前,为期两个月的朝堂大换血,进行的如火如荼。
景和三十一年除夕前,天刚暗下来便落了场雪,雪花纷纷扬扬将地面洇湿,东宫内,早已是一片恍然严肃,来自金陵的一封信彻底让刘诩慌了神。
信上所说,是为太子与刘印忠和赵逢私交甚密的事被二皇子知晓,在除夕夜,二皇子便会将此事告知陛下。
届时,莫说是太子,就连皇后也会牵扯其中。
刘诩心慌意乱,瘫坐在交椅内,面色青白,甚至失手打翻了茶盏,而他的幕僚,也看到那封信。
“眼下该怎么办?怎么办啊先生?”刘诩喃喃自语。
窗外一片漆黑,外间有落雪声窸窸窣窣,像有人朝这边走,刘诩立即紧张地去看,原来是来送安神汤的宫女,他近来吃睡不好,夜里惊梦,每日睡前必要吃安神汤。
他将汤盅扔在宫女身上,连声吼着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