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直接人身威胁绑过来也不是不可以,但这种方法就跟流寇抓落榜书生当军师一个道理了,难免日后人家出歪主意所以还是交流一下比较好。
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治理天下如果合乎道,就可以作到太平安定,把战马退还到田间给农夫,马耕作、粪拉田;而治理天下如果不合乎道,那么就连怀胎的母马也要送上战场,在战场的郊外生下马驹子。
这里的关键问题在于,什么是“道”,对于这一点,不同哲学流派都有自己的答案,如果是一个正常的儒生,那理解的道肯定是孔孟之道,是以“三纲五常”为核心的道;如果是道士,那便是道法自然清静无为,以黄老之术治国,重现文景之治;如果是和尚,则是人心向善,建立地上佛国,方才是道。
道衍学贯三教,却又不在三教之中,因此,他的“道”一定是与众不同的。
若是旁人,肯定猜度不出来这白胖和尚的心思,但朱雄英不一样,因为这对于他来说并不难。
“道,便是这天下的种种旧制。”
“哦?”
道衍的三角眼微微吊了起来,露出了几分玩味的神情继续问道:“那敢问朱施主,这道是变好,还是不变好?”
“自然是要变的。”朱雄英面不改色,“不过,却并非是要改天换地。”
实际上,他的主张,便是改变大明,这一点与道衍是一致的,只不过要怎么改,改变到底有多大力度,却未必与道衍的想法一致。
总之,眼下整顿莫愁湖这件事情,虽然不大但却是他要做的第一件实事,所以朱雄英要竭尽全力,把这件事情做得漂亮,而道衍既然有智谋,那么或许可以问问他的看法,择其能用之处来用。
“噫”
道衍给他倒了杯茶水,低着头说道:“贫僧听说过朱施主的一些事情,如今一见,果然有趣。”
“哪里有趣?”朱雄英饶有兴趣。
“从前贫僧听闻有人在阴阳炁海中能窥破未来,那时候贫僧还颇为不以为然,可几年前贫僧被从燕王身边忽然调开,陛下让贫僧来这大天界寺中担任僧官,勉强保住一命,而后日夜思虑间,便觉得这天数委实可怖了。”
朱雄英握着茶杯:“机缘巧合,道衍大师倒也不必太过在意。”
“不是巧合,仿佛有一双眼睛洞彻了贫僧的心思和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