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传来噼里啪啦生柴火的声音,空荡荡的房间里,就剩下一张床,北风透着纸糊的窗户,呼呼刮进来。

    真的就跟阴间一样,一点人气也没有。

    苏长衫头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当自己是在阴间,等看到老和尚,才发现自己还活着。

    可他却恨不得自己死了算,整整三个月,他根本连从床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跟个废人似的。

    事实上,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老和尚说,有一刀砍在腰椎上,伤了经脉,将来就算能走路,也是个软脚虾。

    还有一刀当胸穿过,这一刀最为凶险,血哗啦哗啦流个不止,简直就是命悬一线,幸好老和尚从延古寺离开的时候,顺手捞走了三只两百年的老参,这才堪堪救回他一命。

    可活着--这是个多美好的词,哪怕活得如此狼狈。

    这时,耳边传来咕噜咕噜几声,苏长衫咧嘴笑:“温湘,你到底是个女子,斯文些好吗?”

    温湘浑身动弹不得,只有翻白眼:“我倒是想斯文,可肚子不让,你要不爱听,把耳朵塞起来。”

    “傻丫头!”

    苏长衫叹了一声,这姑娘如今便是放个屁,他都说是香的,谁让她是救命恩人呢!

    那日他战到最后一刻,浑身是伤,只有横刀自刎的力气,刀刚碰到颈脖,脑后挨了一刀背。

    是大庆和二庆联手杀出一条血路,把他绑在温湘的身前,然后靠着一匹万中无一的千里马逃出生天。

    温湘为了护他,背后身中三箭,而大庆二庆则死在匈奴人的手中,最后连个全尸都没落下。

    想到这里,他又幽幽叹出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