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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紧盯着那张脸,试图从那张苍老的脸上找出一丝熟悉的痕迹来,但遗憾的是,他无论怎么瞧,无论怎么用力的回想,脑子里都搜寻不出一点老妇人的痕迹来。
“咯咯……”
老妇人发出古怪的笑声,那双眯着的眼睛又睁的大了一些。
“张爷真认不得我了吗?”
“你……你是谁?”
老张结结巴巴的,感觉那双眼睛看起来有些可怕。他不由自主地缩了下肩膀,目光跟着垂了下来。
张爷,曾经好像也有人这么叫过自己,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老张出生在一个相当贫寒的家庭,记忆中,他娘一直都是躺在床上的。家里的房子,是四面透风的那种,遇到有星光的晚上,躺在床上就能数星星。可若是遇到那种阴雨天气,就只能缩在墙角,一边感受着狂风细雨带来的威力,一边用瘦弱的双手抱紧自己取暖。
老张的父亲,是个老实巴交,不善言辞的男人。除了默默的干活,照顾老张和卧病在床的妻子外,几乎从不张口说话。
七岁那年,卧病在床的母亲终于合上了眼睛。
老张和父亲站在床前,看着母亲因为疾病而被折磨的消瘦的脸,并没有多少难过。在他们看来,母亲是去另外一个地方享福了。
人死了,也就不用再受罪了。
母亲死后,父亲越发的沉默。可就是这样老实巴交的父亲,依然摆脱不了被村中恶霸欺凌的结果。父亲大概也是累了,在母亲下葬后不久,就用一根破腰带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老张睁开眼,就看见父亲像一根被风干的腊肠一样悬挂在自家破屋的横梁上。他冷眼看着,也不觉得伤心。他想,父亲也解脱了,再也不用忍饥挨饿,受旁人的白眼了。
他年纪还小,根本没有力气将父亲从横梁上放下来,更没有能耐去为父亲置办后事。他想着,这样也好,就让父亲待在横梁上吧。反正人都死了,也不知道难受,更不知道疼。他收拾了两件破衣裳,将家中留存的干粮都装在了包里,打开门,走了出去。
年幼的老张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也不想考虑自己要去哪儿。反正天大地大,他一个人又无牵无挂,去哪里都行,只要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