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到处跟人说。说了,明月还能活吗?这赌徒嘴里也是难得的有真话,尤其是在赌场里的时候。不光我自己没跟别人说,我还让在场听到的那几个也都不许说,全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谁要是说了,我就拔了他的舌头。我张虎,有股子狠劲儿,他们也都怕我。后来,就再也没听到关于明月的这个事情了。”
“那你为何选择在这个时候将这件事告诉给我们?”
“因为你们是官府的人,因为明月死了,还因为我太了解张成的爹娘,我担心明月的死,就跟他们私下谋划的这件事有关。明月虽然贤惠,对张成的爹娘也特别孝顺,但她是个硬气的姑娘,我担心是张成的爹娘逼迫她不成,又生了什么别的主意,这才导致明月死在我们张家祠堂里的。”
张虎的话,引起了常泰的注意,在将张虎打发了之后,常泰带着小盛子,以及主动凑热闹,赶都赶不走的刑如意再一次去了张成的家里。
因为儿媳妇申明月死的蹊跷,尸身被拉回了衙门,常泰到张家的时候,张成的爹正坐在院子里叹息,他娘在屋子里跟张成说着什么。隐隐约约听到张成在吼他娘:“都是你,都是你出的主意。这天底下哪有当娘的想着法子给自己的亲生儿子……明月,我看明月就是被你给害的。”
“成儿,你说这些话不是在戳娘的心吗?娘那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还不是为了咱们张家?”
“为了咱们张家?让自己的儿媳妇肚子里怀上别的男人的孩子,你也能说是为了我,为了咱们张家?我爹呢?我爹怎么也不管管你,怎么能任由这种荒唐的事情发生?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废了,是不是觉得我在这个家里就是多余的?明月已经被你们给害死了,那我张成还活着做什么?我也去死,我也去死好不好?”
只听得一阵门板响,刑如意眼前多出一个男人来。这男人,用后世的眼光看,长得也还是不错的,身高在一米八左右,青衣长发,白皙且消瘦的脸上带着半张黑色面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半张黑色面具下掩盖着是被狗啃噬过的留下伤疤的脸。
这伤疤,若是搁在她那个时代,去做几次手术就能修复的差不多,可搁在盛唐,就只能用淡化瘢痕的中药草帮忙弱化,想要尽数去掉,是不可能的。
洛阳城内尚且没有那个大夫能具备这样的医术,南王村这种小地方就更不可能有了,所以张成脸上的伤疤,一定是比她所能想象的更为明显和恐怖的。想到这里,她赶紧将自己的目光从张成那遮着的半张脸上移开。
男人都有自尊,尤其是这种受了伤的男人,更忌讳别人用眼睛盯着自己的短处看。
张成因为跟自己的母亲起了争执,打开房门,气呼呼地走了出来。可前脚刚踏到院子里,后脚就看到了站在自家院子里的三个陌生人。两个男人,都穿着府衙的官服,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手里却抱着一个通体雪白的小动物。张成是去过洛阳城的,他知道,但凡能养得起这样名贵动物的都是洛阳城里有头有脸有银子的人。
他有些彷徨,也有些疑惑,因为他不知道,这三个人怎么会站在一起,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家的院子里。
“你是张成?”
“是,敢问这位官爷是……”
常泰亮了亮身上的腰牌,张成微微变了脸色,却依旧维持着方才镇定的模样,伸手请他们坐下。
张成的母亲原本是要跟着儿子出来的,走到门口,看到常泰和刑如意,犹豫了一下,收脚回到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