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也想过,所以回城之后,我便私下调查,结果发现,车夫告诉我的都是真的。我夫人的确在外面另外寻了相好,且我岳父也是知情的。按照我原本的计划,并没有想要对我岳父下手,因为我夫人死了之后,我就是朱家唯一他能够指靠的人。我自幼丧父,对于父亲,有一种莫名的期盼。我知道岳父他对我不好,可再不好,我也还是要叫他一声爹的。
我们有个诗书会,去参加的都是城里有些脸面的公子,我岳父很喜欢我去参加,倒不是希望我能出人头地,赢得什么美名,而是要我趁机去攀附关系,给朱家的生意找合作伙伴或者是靠山。我就以参加诗书会为由,离开朱府,另外雇了马车,让那个车夫将我送到了山里。”
“那个给朱家小姐送信的人是……”
“就是我家的车夫。他与后面的事情都没什么关系,他只是按照我的吩咐,将一封信送到了夫人手里。其实吧,这洛阳城看似很大,其实人际交往的关系网是很小的,与我夫人私下相好的那个人是谁,我很容易就打听出来了。”
朱昌喜轻哼一声,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
“其实,不是一封信,而是两封信。这第一封信是我模仿着那个人的笔迹写的,信中无非倾诉了我对她的相思之苦,然后约她到庵外见面。这第二封信是以我的口吻写的,说是我已经知晓了她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情,并且给岳父下了毒。这第一封信,写得缠绵悱恻,差点连我自己都给感动了。这第二封信,却只有那么两行字,写得甚为简单。最后,我让车夫送去的是第二封信。过了没多久,我夫人就带着姑母急匆匆的从庵里出来了,当她看到马车上坐着的是我时,竟指着我的鼻子骂我。
她是我的夫人,若她当时是跪下求我,而不是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兴许我还会心软,就像送她去庵里的时候一样,尽管心里想着让她去死,却最终什么都没有做。
可她骂我,并且承认了自己与旁人有私情的事情,且还告诉我,她腹中已有了那人的骨肉,让我赶快滚出朱家。我笑了,原来这些日子,她对我态度稍好,全都是因为她腹中有了那人孩子的缘故。我是男人,我也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我受不了这个屈辱。”
“你是男人,你完全可以离开朱家重新开始的。”
“如意姑娘你这话说的可真容易啊。离开?我凭什么离开。这些年,我给他们朱家当牛做马的,如今这牛老了,马惨了,就要被抛弃,被赶走,凭什么啊。怎么?只能他们朱家卸磨杀驴,不允许驴子反抗,踢死了他们朱家的人。说是我牛也行,是马也好,是狗是驴都无所谓,我只是想要一个公道。
我请姑母给我一个公道,哪怕她说一句,我这些年,对朱家也算是尽心尽力,就算要解除婚约,也得给我些适当补偿不是。这世间这么大,没钱却是寸步难行,给我些钱财总是没错的吧?可那个老尼姑说什么,说既缘分到头了,就不该强求。她拜佛,却连一副最基本的菩萨心肠都没有拜出来,你们说,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了算了。”
“你是如何杀死她们的?”
“我假意同意,然后从车上取下了茶来,将其中一杯递给了那个老尼姑。我说,我认可姑母的话,离开朱家之后,我也寻个寺庙出家。那一杯茶,就当时了了我跟朱家的缘分。我夫人不让她喝,结果却没拦住。她真是应该听我夫人的话,那样就不是毒死,而是跟我夫人一样,被那条大蛇给生吞了。”
“你毒死了你的姑母?”
“她不是我的姑母,她是朱家的人。”朱昌喜大声吆喝着:“不过是被毒死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舅母不照样是被他们朱家的人给逼的服毒自尽。”
“还有我那个夫人,平常看着也是挺厉害的,结果她姑母一死,她就吓坏了。我的手上已经有了一条人命,我当然不会放过她。然后,她跑,我就在后面追。那山,当真是挺大的,我都没想到,我竟连一个妇道人家都追不上。后来,我闻见了一股花香,很熟悉的花香,等我看清楚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夫人她活不了了。”
朱昌喜的眸光一下子变得幽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