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治竹看向跪着的小女儿,神色竟比严思月要镇定不少,惊喜之余还是摇了摇头:“可你年纪还小,做事也不如你姐姐稳重,你若进了宫,宫里怕是要鸡飞狗跳了。”
“可爹爹也见了,姐姐现在慌得都说不出话来,大抵心里是不愿的。”严言知道父亲没有明确的拒绝,正是踌躇不定的时候,“不如就让我替姐姐去罢了,还请父亲成全。”
当着公公的面,严母纵使急的直扯帕子,倒也不好真的说什么。
“罢了,那就你去吧。”严父终究是伤心,随手一挥,也懒得跟公公见礼。
“咱家恭喜郡主!明日迎郡主回宫!待皇上见了郡主,再与郡主拟定封号。”公公带着笑脸冲严言作揖。
“多谢陈公公,还请陈公公今后多多照顾。”严言回了礼。
“哟,这小嘴儿甜的。”陈公公这才正眼瞧了瞧未来的郡主,忍不住夸赞。
严言一看背后三个坐着的,一个呆若木鸡,一个怒气冲天,一个心烦意乱,看都没看这边一眼。
严言只得无奈陪笑:“公公,我送您出去。”
严言送了公公回来,碰上正要出门的严思月。
“姐姐要回去休息了?”
“正是,妹妹进去吧,父亲正要找你。”严思月一扫之前的嚣张气焰,像朵蔫了的花儿一样走了。
厅上的两人本在小声的争辩些什么,严言一进来,严母就没忍住责怪起严父来。
“你明明知道她心思单纯,你还同意?我看你是要亲手把女儿丢进龙潭虎穴里边被啃食个干净你才安心!”
严父也按捺不住,“你还没言儿识大体,月儿方才都吓成什么模样儿了?定然要被公公说与陛下听,月儿进了宫才真的是龙潭虎穴!”
严言本以为整日里风雪交加,早已被吹的满心凉薄。谁知,父母争执的样子,倒叫尘封的记忆,和遗忘的情绪扑面而来。
西北雪地里,严父被圈禁,严母下狱,弟弟暮云被贬为庶民,这些接踵而至的书信,她颤抖着手逐个拆看,从失神到崩溃,再到绝望,一桩桩,一件件,犹如破冰的湖水,四分五裂,悄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