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言一拿起沾满父亲血迹,已经零散到不成样子的络子,脑海中就浮现出父亲严厉的面容,还有父亲眼里的黯然失色,更多的却是父亲的笑颜。
严言尤记着,那时刚刚学会打络子,打好了第一个络子,却不甚满意,拿着剪子想要将其毁去时。
父亲笑盈盈的跳了出来:“这个络子就给爹爹带着吧,往后言儿的络子肯定都是要打给心爱的男子,哪里还有爹爹的份,这一个就给爹爹可好?”
小小的严言嘟着嘴,奶声奶气的欺负父亲说:“爹爹说的好像也无错,这个便留给爹爹拿着玩罢。”
父亲并没有因为严言的故意挖苦而生气,反而乐不可支的拿着络子跑来跑去给府里的人炫耀,一会儿在阳光下面照照,一会儿摆在花瓶旁边又觉得不好,最后将络子贴身放了起来,这才满意的笑了。
还有那日夜里,严言与李焕定下婚约后,父亲眼里的担忧,深夜醉酒跑来严言的房门外,却迟迟不进,在门外坐了一夜。
严言披衣去寻时,父亲眼里水光隐隐,神色里满是愧疚和不舍。
就是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最后究竟在如何的折磨中绝望死去,甚至连死后都没能留有全尸。
无论严思月对严言如何,严言都认了,这世上本就阴差阳错,人心难测。但严家的没落,却是她不曾想到的,父亲这些年也一直挂念着严思月,数次斗胆要求徵昱帝放归严思月,但严思月自己不肯。
严言想着严思月已身在皇后之位,总要给自己留些依靠,所以也不曾担心,可最后唯一能仪仗的娘家却在她的默许下没落。
那时的严言拿着络子不吃不喝坐了三日,最后呕出一口心头血来,眼泪涌出眼眶。
严言解下了腰间的络子:“还是将桌上那玉佩拿来吧,和桃红更搭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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