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怀璧又一次奔袭回来,带着满身的伤,咧嘴笑着将一名漠北大将的头扔到他将案前,他千里冰封的脸才解了冻。

    第一句话却不是问战况,而是冲过来问她“你怎么样?”

    “小意思,打仗哪有不挂彩的!段大哥我告诉你,我的霹雳刀似乎又有进益,你要不要看看!”

    段青林对她的刀仿佛并不怎么感兴趣,只是招手让人送饭菜、热水来。

    也是,段青林又不是街头混混,没事看她耍什么大刀?

    怀璧痛痛快快洗完澡,对苏晏主仆的怨气稍稍散了一些。

    然而穿衣时,却遇上了一个始料未及的问题。苏晏那一瓶墨泼地彻底,连着中衣和里面的……裹胸布都给弄脏了。瓦当倒是贴心地准备了中衣,可却没有裹胸布。

    怀璧看着那被墨泼的黑黑白白、还带着墨臭的裹胸布,咬一咬牙,又将它裹了回去。

    这么些年女扮男装、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她几乎已经忘了,自己其实是个女人。只有当解开那裹胸布或月事来时,她才会有短暂的恍惚。

    这些东西这些感觉,无人知晓亦无人分担。

    她初潮是在南下投奔舅舅的路上来的。那时她才家破人亡,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却在那么一个不合时宜的时候来了初潮。

    第一回看到血时,她以为自己在逃亡途中不小心受了伤。

    没有治伤的药,没有包扎的布,她就任由那血不断地流着。

    后来见那血越流越猛,她才慌了神。

    大量的血留在亵裤上,她猜测自己定是内脏受了伤。

    阿爹说过,外伤好治,内伤难愈。

    但她要活着,她答应了阿爹,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