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颉皖执笔落卷,细细描绘,一个身影经他不断仔细的斟酌下笔,跃然于纸上,头戴幕篱,背影孤绝,只被风吹起的空隙间露出轻纱遮挡之下的一小截下巴。
他蹙眉看了片刻,觉得画不出那人半点风姿,于是将宣纸团起来扔到了桌下,而地上早已躺了好几个团成一团的宣纸,蘸着些许笔墨,驳杂不堪。
“陛下,”宫人踏着小碎步上前报道:“吏部尚书求见。”
郑颉皖眉头一皱,“不见。”
他低头片刻,察觉到身边的人还不离去,蹙眉道:“怎的还不退下”
“因为他在等我。”有苍老的声音传来,拐杖笃地的间响回荡在大殿上。
“陛下,”邵玉清走上前来站定,距离已经超过了君臣之间该有的的仰视长度,目光齐平,开口道:“江南的水患尚未解决,陛下怎么能沉迷于这些不相干的事情,忽略了正在受苦受难的天下百姓。”
郑颉皖察觉不对劲。
这一番诘问简直莫名其妙,关于江南水患,折子他早已批下去了,邵玉清怎么突然拎出来借题发挥
“邵爱卿,你到底在说什么?”
“陛下,”邵玉清再进一步,“您沉迷于那幅画里不理朝政,长此以往,置朝中大臣与天下黎民于何地”
郑颉皖虽说极是爱惜画卷,对之小心翼翼,但也绝对没有痴迷于它到不理朝政的地步,邵玉清这番步步紧逼的说辞,窥其异心可见一番。
“邵玉清!”
郑颉皖加重语气,“身率世家望族,名门之表,还望你注意自己的言行,莫让人误会了去。”
邵玉清并不答话,只高声道:“这样一个沉迷于风花雪月的昏庸君主,只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虚影便抛却国家之事,废政多年,你们还要继续为他卖命吗?”
他身后带来的人无一人开口,但腰间的佩刀却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决心。
进宫佩剑,群拥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