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盘根错节的事情已经渐渐地有了头绪,其实离真相就差一步,就差一个当事人亲口告诉格勒长宇一句确定的话。
图翎儿惊魂未定,等侍卫都纷纷被屏退,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仿佛才清醒过来,她知道这次她再没有理由推脱了。
对于二夫人的事情,她害怕过,愧疚过,但那是很多年前,而时间就像一把流沙,一粒一粒的掩盖着,模糊了往事,仿佛已经将图翎儿所有的负罪和愧疚感深深地埋葬。她再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是父亲图苏为了他们承担所有罪责,而被逼自刎的时候,她的负罪和愧疚感才好像全部地破土而出,她才幡然地想起来很多年前的那个女人。
可是,那时候她也是被迫的,图翎儿总是这么安慰自己,她是被迫的,如果她不那么做,或许今天就不会有三夫人。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的忏悔仿佛已经全部结束,她转念又想,在格勒城里,格勒康泰和老夫人,他们之间只能留下一人,否则他们母子三人将永无安宁之日。刚刚派来刺杀她的嬷嬷一定是老夫人派来的,看来,老夫人对她已起杀心,她即使守口如瓶恐怕在老夫人那也再讨不来信任。
图翎儿已经四面楚歌,别无选择,唯有向格勒康泰服软,虽然她还并不知道格勒康泰到底有多少的实力能与老夫人抗衡,但他的蠢蠢欲动的心机昭然若揭。她只能赌一把!但是,在图翎儿心中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明明格勒康泰已派人将她绑架来,格勒长宇来独身到小镇来找她?莫非,这叔侄二人之间有什么罅隙?
格勒长宇年幼,羽翼未丰,尚不能举事,离了格勒康泰,他也只是一只待捕的鸟。而格勒康泰,若是举事,出师无名,恐怕得不到其他援军的支持,而格勒长宇是他最好旗帜,挟天子以令诸侯,是他格勒康泰最好的一步棋。
图翎儿知道格勒长宇向来对争权夺势并不上心,若要他起兵夺权,想必他不一定会支持格勒康泰。但是,就目前而言,若是想扳倒老夫人,唯有他能做得到。他必须要这么做,他们母子三人才能周全,她已经过够了小镇孤清淡寡,贫穷拮据的日子,她觉得这个格勒城里的空气让她感觉到自由和美好,她属于格勒城,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小镇去了。
图翎儿对格勒长宇说道:“长宇,既然你来了,我必须要把事实的真相告诉你。”
格勒长宇早已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实情。
图翎儿继续说道:“但是在这之前,我要你保证,永葆长平和长安的安全。”
格勒长宇道“就是母亲不说,长宇也会尽我所能护两位弟弟周全。”
“不,长宇,我不是要你尽你所能,我要你立字为证。”图翎儿想要的不是承诺,而是一道免死令,如果有一天,格勒长宇果然称王,那么,这将是长平和长安的保命符。图翎儿是不会向格勒康泰这么要求的,因为,她知道这对于老奸巨猾的格勒康泰来说,只是一张纸,
但对于长宇来说,是一种承诺和责任,他和长平、长安毕竟血浓于水,即使他日,格勒康泰若是想对长平、长安下手,还有长宇护着他们,格勒康泰还是会有所顾忌。
“这......”这让长宇想不到,三夫人到底是有何顾虑?难道她认准了我格勒长宇他日一定会威胁到长平和长安的安全么?
格勒康泰在一旁不语,他不是任由着图翎儿胡闹,他只是看的出来,图翎儿是个能看清局势的人,她既然要格勒长宇立下字据作为他们的护身符,那么她应该看清,在这场战争里,老夫人一定是输家。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兴许,固执犹豫的格勒长宇在图翎儿这里能获得更多的勇气和信心。
“好,长宇答应母亲。”格勒长宇立马让人备下纸墨,写下永葆长平、长安二人平安的字据。长平和长安无论做了什么,但他们终究是他格勒长宇的弟弟,他又怎么会加害于他们,但若是三夫人不信他,只有黑子白字能少了她心中猜忌,那立字为据又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