虮子走了几步,不知为何,突然又折身跑回来。一双眼睛,骨碌碌转着四处寻望了一番,然后快手快脚搬来几块青色大石,在周天睡觉处垒出一个简单高台。盯着又看了两眼,不由咧嘴一笑。
天色也在此刻,终于冲破蒙蒙雾霭变得大亮。随着阳光普照,气温回升,一层层水汽弥漫开来,十分像极了一副徐徐展开的巨幅水墨图。
当然了,初生的阳光,也让周天忍不住停下脚步,手搭凉棚,眯眼凝视,少不得又是好一阵迷恋。
还有那虽已隐去的月色,淡淡的,却依然可以辨认住一弯月轮,高高地悬挂在天际一角。所谓日月争辉,倘若再多几缕袅袅炊烟,这不就是人间景象吗?
混沌不记年,从此怕是已成黄历了。嗯,以后自己又可以习惯了,早上看看日头,夜晚望望月亮。时间,从此又真真正正回来了。
周天一边走,一边看。时而驻足,时而眺望。有时沉思,有时微笑。渐渐的,方圆之内他所能够明悟的地方,全部又走了一遭后,终于寻了一棵参天大树,也忘记去辨认是一棵什么样的大树,便屏息肃立树下,在心中默默祷告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朵祥云突然升起于周天头顶之上,光彩熠熠,一连变幻了七种彩色。
虮子看得正自出神,虚空中突然再次幻化出一道盘古虚影,吓得他一哆嗦,慌忙低下脑袋,再也不敢到处乱瞅乱看了。
祷告完毕,不知为何,周天忽然对七天来眼前的这一切,突然变得再也提不起半点精神。隐隐中,甚至还有了这样一个念头,恨不得现在就拔腿而去,再也不会到这里了。
不过一瞬之后,周天不觉就是暗自一声冷笑。
且不说自己险些陷入刹那时的魔障,就算真是魔障,它又能蒙蔽自己多久呢?不过是一眨眼,自己还不是马上就恢复了清明!
哼——
周天一脚挑起插于地上的弑神枪,第一次主动招呼道
“虮子,我们走!”
啊,虮子一听,顿时大喜过望,屁颠屁颠地就要去接过那黑色大枪。但很快他又恐惧地一缩手,讪讪地落在了后面。
两人闷头走了一段路,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异样传来。
虮子看到的,是一团团翻滚的黑气,鬼哭狼嚎地在那盘古陨落地痛苦万状地挣扎着,哀求着,咒骂着,使劲了浑身解数,却怎么都突破不了那方禁锢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