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秋,今日天色格外昏暗,瑟瑟寒风吹得枝头沙沙作响,乌云低垂,不见日光,好似随时会有一场大雨将至。

    景宁侯府,扶玉苑内,姜凝半倚在贵妃榻上,正望着映在木窗上的树影默默出着神。

    昔日里娇贵明丽的侯府千金,如今早已没了旧日的风采,面容苍白,下巴尖尖,纤弱的身姿看上去十分惹人怜惜。

    窗外枝桠顾自摇曳,让她恍惚又想起了儿时的光景。

    似乎也是同样的日子里,在父亲的寿宴上,她亲手做的风筝被吹到了一株有五六人高的古树上,她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是他挽起了衣角,动作利落的爬上了树将那风筝取了下来,放到了她的手中,他笑得干净纯粹,身形还未长开,却也丝毫未掩翩翩风姿,“阿凝妹妹,给你。”

    ……

    还在发怔间,忽听有脚步声渐渐靠近,姜凝敛回了心绪,一股腥甜气息上涌,几声轻咳后,她忙用帕子掩住了口鼻,随后将那带血的帕子藏在了身下。

    顺着脚步声望去,只见是素云进了门,手中仅仅端着一碗药膳,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姜凝旋即慢慢收回了目光,眼底划过一抹自嘲之意,轻笑道:“和离书不必再去送了。”

    素云将那碗药膳递到了姜凝身前,忍着心里涌动的热流劝慰道:“小姐,趁热喝吧!”这几日她们小姐吃的东西越来越少,再这么下去,这身子如何吃的消。

    她如何不知,她们小姐如今心心念念的也不过就是和离,可她一连送了十日的和离书,侯爷却连见都不曾见她一面。

    姜凝顺势接过药碗,连眉头都没皱的一股脑尽数喝了下去。

    她早该猜到了,赵承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了她。

    十日前那晚,赵承砚怒气冲冲的闯进了她的卧房。

    满身的酒气,朝她步步逼近,“阿凝,你这么急着想与我和离,可是还在想着太子?”他的眉眼间蕴着怒火,夹杂着一丝冷意,也不顾她还在病着,便用力的擒住了她的手腕,冷冽的气息在她鼻尖漫开,“还是说这三年你守着身子,对我处处设防,都是为了太子?”

    “是,我承认,姜怜的事是我愧对于你,可自你嫁入府中,我可曾勉强苛待过你半分?”

    见她对他丝毫不理会,他心头一时郁气更甚,当场将那和离书撕的粉碎,周身的冰冷气息愈发强烈,“和离的事你想都不要想,这辈子我都不会放你出府!”

    “姜凝,就算是互相折磨,我也不会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