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二把刀,我告诉杜司令。别看你是一个大司令,要是我们这整天没日没夜的忙乎,别说二把刀了,你连个卫生员都轮不上。能找一个走方郎中给你治伤就不错了。”
这个明显很护着自己学生的医生看来是真的被杜开山的话激怒了,甚至不顾斯文,更顾不上杜开山这个家伙的身份,满口脏话都张嘴说了出来。
他这一席话倒是痛快了,那边的杜开山却是被他骂的傻了眼。他那知道各旅野战救护所的那些他眼中的二把刀,居然大部分都是眼前这位老兄的学生。自己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学生是二把刀,这不是自找挨骂那吗?
杜开山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老兄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那些医生都是你的学生。这个说错话的地方,请你原谅。我这也不是一时感慨,才失言的?不过老兄人命关天那。”
“你不知道,那些经过战火考验的老兵,在战场上比金子都珍贵。你们能救活一个,部队就多一份财富,也就多了一份希望。少残废一个,部队也就少了一份负担。你们是医生,不是屠夫。有时候看着你的那些学生给伤员治伤的动作,我总是担心有一天会落到他们手中。”
说罢,杜开山主动伸出手来道:“来吧,我们正式认识一下。杜开山,四川人。没有上过军校,在川军中混了几年,现在是东北抗日联军吉东军区四分区司令员。我为我刚才的失言,正式向您道歉。对了,你看聊了半天,还不知道你这个大恩人的叫什么那。”
对于他主动示好的自我介绍,那个医生翻了翻白眼道:“我都叫你半天杜司令了,你还介绍什么?你老兄我是久闻大名了,虽然你不认识我,我可早就认识你了。你老兄部队的那些伤员,我可没有少治。”
不过,嘴上虽然说的不客气,却是没有拒绝杜开山的好意,将手伸出去与杜开山的手握到了一起后道:“杜子易,毕业于美国哈佛大学医学部,佳木斯本地人。参军之前,在佳木斯本地开诊所为生。”
“部队第一次进攻佳木斯时候,收罗外科医生,全家被抓过来从军,成为你们这帮混小子的医生。老子虽然在外面啃了几年的洋面包,可总归还有点爱国心。跟那些在伪满佳木斯医学院日本人培养出来的医生不一样。说是强迫,实际上也是半自愿的。”
“现在是军区总医院外科主任兼卫生教导队队长、讲师外加基础扫盲教员。我和我妻子都是医生,她现在在军区总医院当妇科大夫。你老兄老婆生孩子或是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可以直接去找她。”
对于杜子易的白眼,杜开山并不以为意。面色变的极为郑重的道:“杜医生,你这次救了司令员,就是我们全军的大恩人。我在这里代表军区所有部队,有一个算一个,表个态,今后你老兄有什么需要的,就只管张口。全军上下都会全力以赴。”
“过去讲跪谢,虽然现在军人不讲这个,但我也要代表军区所有部队,向您敬礼。感谢您精湛的医术,保住了司令员的生命,保住了东北抗日的脊梁。”说罢,松开手,站的笔直向着面前的杜子易敬了一个极为标准的军礼。
看着面前表情严肃,站的笔直给自己敬礼的杜开山,刚刚还一肚子牢骚话的杜子易此时却是有些慌乱的连忙摆手道:“杜司令,这可当不得。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那里当的了你这么重的礼。更何况,能给司令员这个抗日名将做手术,也是我的光荣。”
手放在额边足足敬了五分钟的礼,才将手放下的杜开山严肃的道:“这个军礼您当得起。您能从死神手里将司令员的生命夺回来,就是我们全军的恩人,绝对当的起。感谢您保住了我们的统帅,真的感谢您。”
看着面前表情严肃的杜开山,杜子易唏嘘良久,又掏出一支烟点上后,才感慨的道:“军心那,这就是军心。有如此的统帅,有如此的军心,又何愁日寇不灭。”
对于他的感慨,杜开山没有答话,而是失神的望着已经改成杨震病房的那间手术室,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第二天上午,杜子易又给杨震彻底的检查了一遍,发现杨震并未出现高烧的情况,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知道杨震的这条命算是保住了,虽说少了半截肠子,但终归还是脱险,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