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品以上,皇帝划出了这样高的门第限制,摆明了是让上皇有所顾忌。

    “其实论理来说,元亨和荆王的婚事倒也不算要紧。”宇文昭仪知道皇帝这样做,上皇心里必然不大痛快,但是已经改朝换代,她不可能在这种事上违逆皇帝的心意:“圣上已近而立,后宫仍旧空虚,臣妾的兄长想着这些女子里推举一位贵女入主椒房,不知陛下心意如何?”

    宇文家早就想推举阿娴入宫为后,哥哥说皇帝近来对温氏的女儿有意,才同意了这场采选。那么宇文家也只好退而求其次,将温氏和阿娴一并推出去,端看圣意裁决。

    上皇哼了一声,自是清楚宇文家的算盘,“皇帝与朕赌气出家,至今尚未还俗,你兄长还想着推举皇后,也不怕皇帝怪罪他?”

    “谁说道士就不能娶亲生子了,再说圣上是一国君王,为江山社稷考虑,也总该立中宫。”宇文昭仪笑着说,“圣上这些年也一直惦记着您,前年进贡的好酒除了宫宴所用全部奉给了陛下,今年不是还让咱们纨素在外头寻了好些歌舞乐姬送到南内来?”

    “每年圣驾避暑,圣上哪次没来南内向您问安,替您在行宫安排好了宫室,要不是您不愿意过去,咱们这会儿都该在九成宫了。”

    “酒色是伐人的斧头,皇帝可真是有心。”上皇身边娇柔可人的女子不少,睡过也就忘了,心里倒是一直惦念着女儿:“说来纨素都嫁过去几年了,肚子也不见动静,朕想着抱外孙,这孩子却净琢磨为朝廷选官,她怎么就不知道和驸马多亲热亲热?”

    宇文昭仪神色微僵:“纨素又向您举荐青年才俊了?”

    她只知道女儿不晓得是怎么触怒了皇帝,从九成宫被人赶了回来,没想到咸安长公主这几日过得逍遥自在,全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皇帝虽把她从九成宫撵回了长安城,但不会真的派人盯着她日日进南内侍奉太上皇,因此她在府中连续纵欢几日,除了她从前养的几个小郎君为着萧琛独占荣宠而稍有微词,旁的人也不敢置喙此事。

    自从有了萧家郎君,她的榻便再没有旁人上过。

    他才华横溢、月朗风清,连动情时都显得从容不迫,在这场风月里,两人的君臣关系颠倒,她不再是慵看男子讨好匍匐的金枝玉叶,而是变成了卑微求爱的奴婢。

    从浴池到绣榻,再到书房花园,乃至于郊外荒野的马车上,都留下了两人疯狂的痕迹。

    之前她也不是没有疯狂过,那些小郎君一样生得唇红齿白,秀美动人,甚至还会随时照顾着她的感受,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可正是因为如此,那种身份悬殊带给男子的压迫感始终挥之不去,快乐的巅峰过后总是空虚疲倦。

    但萧郎和这些贪慕虚荣的男子完全不同。

    他从来不会为了金银珠宝向她卑躬屈膝、献媚邀宠,甚至情愿去外地做一个小官,只是她舍不得郎君远离长安,自己也丢不开长安这万千繁华随他赴任,才求着他让自己以公主的名义上书,为他谋一个在京的官职,可以留在她身边长久陪伴。

    她没得手前也有些顾虑,萧郎除了皮相和谈吐令人心折,身子看起来却是个文弱的书生,怕是个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花瓶。没想到真正坦诚相见时,她才晓得在这事儿上男人有多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