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端错眼,这是连剪个烛花都被嫌弃了?
霍清端不去安置,青棠也没再坚持。只这心,因霍清端的温情相视、暗夜相伴,到底是静不下来,无心去做针线。大眼看看剪下来的黑绒绒烛花,青棠没话找话说:“你看看这许多烛花,我小时候娘就说烛花多了,家里来客就多。明天的回门宴怕是有不少人来呢。”
霍清端转眼,也看看曾缀满灯头处棉芯的烛花。他自小到大也没听母后说过烛花多预示来客多。且这棉芯燃烧的时间长了,烛花当然会多,这是很自然的事啊。青棠母亲那样说,就算有一两个巧例来证。但换个角度来想的话,如果今晚来偷听、打探的人也不少,他是不是也可以给将来的儿子说‘烛花多,暗中窥视谋害你的人也多’?
对于霍清端的煞风景反应,青棠很是无语,这温情竟然只是片刻美好。想想,她沉重开口:“我可以为你做那温良恭俭让的好女子。你能不能也温柔解风情一些,对我不要那么凶、不要那么淡?”
这回轮到霍清端不满,他自认对女子的宽容度够高,对青棠更可说是百般依顺,没想到她还不知足。诧异看上青棠,他用尚算温和的口吻说:“你说让我剪烛花,我便得接了剪刀剪,连说个用铁签子剔你都要堵话回来,这到底是谁凶?而我要真对你淡,那你刚才的娇羞垂脸因何而来?”
顿一下霍清端语重心长说:“不是说捏个针穿个线就能成就温良恭俭让。还有你的针线功夫也就这样了,别费劲弄得手指又是洞又是红痕的。王府里多的是针线上人,你娇养着就好,不用动手缝这绣那。”
青棠彻底放下针线,微有些茫然注视霍清端问:“那王府的晚上我做什么,就干巴巴看着你么?”当她喜欢拿针穿线啊?不过是真正喜欢做的那些事,不能呈现给霍清端知道而已。
王府的晚上,王妃都需要干什么?这还真问住了霍清端。除去行那夫妻敦伦和各自安睡,他还真没注意过前王妃晚上都会做什么。再仔细想想,读书、写字、作画、赏花、抚琴、安排府中事务、宴客交际……
印象里前王妃都是白日里做这些的。找范例无果,霍清端只得说:“当然是做喜欢做的事。”语毕虑及青棠不同于普通女子的跳脱,立刻警觉加一句:“不过你做你喜欢的事之前,先给我报备过,我同意了你再做。”
青棠皱皱眉,这报备针对她而不是针对所有王妃,好像不报备的话她就会惹祸一样。这让她不舒服的同时,亦想起让她同样不舒服的另两个人。崔氏的以死相求、嘉敏郡主的‘端哥哥’,青棠可是耿耿于怀。能理所当然的将她们排斥在外,她如何能不把握机会?于是,她忍着娇羞雀跃来一句:“我喜欢做的事就是一直和你在一起。我报备了,你可同意?”。
霍清端的白玉脸僵了僵。男人女子在一起,最常做的事似乎就是床上见。青棠要和他一直在一起,那岂不是要夜夜厮磨日日聚首?幸亏他提了报备,果断不同意。只话出口,多少要顾及青棠感受。于是霍清端出口的不同意带了三分委婉:“我有政事要忙不能时刻陪你,你想个别的喜欢事情做吧。”
“政事白天处理不完吗?别个皇子王爷也是夜夜处理政事的吗?那你们什么时候生儿子啊?”关键时候,青棠终于想到‘生子’这面万用万灵的留男人大旗。
霍清端的白玉脸彻底僵了。政事是永远处理不完的这无庸质疑,但谁也不会拿身体去添那无底洞。而说到‘生子’,不说别人单就父皇这支他们成年的三兄弟,他自己的房事,他自评了也没用。
但景王哥哥王府里的两侧妃三夫人六美人,就不是摆出来光让人看好看的。太子哥哥的东宫,各色服侍人等皆是比照父皇的嫔妃等级来设,仅比其人数少上三分之二。听着似乎不多,但父皇宫里的嫔妃人数可是近百,以此来算,太子哥哥身边的女人差不多也有三十个。夜夜处理政事,那养她们做什么?
青棠问的对,比照太子、景王哥哥两位,现只有青棠的他,是能夜夜陪她生子。但人活着,绝不仅仅是为那而活吧?从床上起来,也该找点别的事做做的,而不是痴缠男人。是以霍清端很正经说:“国朝大、百姓多,这每时每刻都有大事发生,处理起来哪能分那白日黑夜?!你找些你喜欢又能独个完成的事来做。”
青棠睁大了眼,看霍清端好一会儿,方才蔫蔫说:“我喜欢画画,有时候会在木头上刻个房屋模子,偶尔会捏陶土烧个杯子,还有看看书。这些,我都能做吧?”
霍清端点头同意。黑眸一瞟摆在青棠膝头的针线碎布头,心里一讪,果然是装出来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