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正然手中端着半满的白瓷酒杯,轻轻摇晃着。
面前是已经吃的七七八八的残羹剩饭,无论是端上来的蒸菜还是烧鸡烧鹅之类的东西,他都只能吃下少许,而那白玉鎏金灵芝羹,他也仅仅尝了两勺。
吃了许多的他此刻几乎是强撑着身体,酒液和食物让他的头脑变得混沌,旁边的孟伦似乎也看出了他似乎精神不振,便对旁边的侍者耳语了些什么,在此之后,一直都是孟伦与那些前来敬酒的官员简单地交流两句,而孙正然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时不时地对那些来敬酒的人点头微笑一下。
不过一会儿,那侍者便端上来一盘小菜,青色如同湖面一般的盘中,是腊肉和虾仁组成的小菜。虾仁白里透红,而腊肉则色调偏暗,而其上则撒着许多颜色鲜嫩的茶叶碎作为装饰。
孙正然看到这菜,大概也知道这是孟伦找人做出来帮他提神的,若是不问一句让主家说说这菜里的名堂,未免有些不懂规矩,于是便扯起嘴角无力地笑笑“孟公公费心了。这是?”
“咱看孙公酒过三巡,略有醉意,便令人把这专门做来醒酒的菜给孙公呈上少许上来,”孟伦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腊肉是自家做的,虾仁则是秋季最后一批河虾,用桂木熏过之后再用茶汤蒸,辅上些蜂蜜,醒酒得很,孙公尝尝?”
孙正然听了,点点头,将一块虾仁夹入口中,鲜甜顿时代替了浑浊的酒意,将他脑中的如泥浆一般的混沌荡涤干净,他长叹一口气,将胸腹中的污浊一口吐出,随后笑起来“孟公公伺候陛下多年,果然有些手段,孙某佩服!佩服!”
孟伦这时抚掌大笑,而周围宾客们的目光则全部投到了他的身上,他朗声道“孙公,浮云一时能蔽日,恰逢雷动满天清!孟某不过一晚辈,愿为孙公之青雷。”
孙正然听了这话,心中暗自嘀咕,这话将他比作天上的太阳,而浮云蔽日也通常是指圣上被人蒙蔽,孟伦常年侍奉在皇帝身边,不可能是一时失言说出的,搞不好是在给他孙正然挖坑。
他一摆手,笑起来“哈!孟公公抬举了,孙某不过一粒微辰,怎敢比得凌空旭日,你我同为陛下勠力,皆拱卫天中之诸宿,莫要说这般话语,凌越于天子之上!”
孟伦听了,也点点头,笑起来“孙公说得有理,是孟某酒后失言了,罚酒一杯!哈哈哈哈哈!”说着孟伦端起酒壶,自己倒了一杯之后,一饮而尽。
孙正然看孟伦这幅样子,也笑着点点头“孟公公因醉失言,又要以酒解醉,真是妙趣横生啊!”
他说罢,两人都笑了起来,整个高台上,也都响起了不知是真是假的笑声。
随后所有人都聊起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孙正然则从他的袖子里拿出了那个他写好的卷轴。
“孟公公,孙某即将离京,昨日写了这么幅字,还请您过目。”
孟伦听到这话,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急忙站起身“孙公啊孙公,您为何携如此重礼啊,”说着,接过了孙正然手中的卷轴“孙公的墨宝,那可是能传世的
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