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元十八年,海北郡。
他裹着一件鹿皮披风,头上戴着一件巨大的斗笠,上面已然满是积雪,胯下的毛驴气喘吁吁地喷着白雾。海北郡郡城远远地已经映入眼帘,现在虽是白昼,但是满天的彤云加上飞雪,已经让这白昼也暗如黑夜。
都说瑞雪兆丰年,但是这雪却完全让人高兴不起来,已经四月了,朔州的雪却迟迟不化,到这个时候还突然下了这么一场大雪,一年只能收一次粮的朔州,恐怕又要迎来灾荒的一年。
他想着这些,到了城门口。这种天气很少有进城的人,所以守门的兵士们也都悠闲无比,聚在火堆边聊天烤火,看到坐在毛驴上的他走过来,他们中看上去年龄不大的那个站了起来,连连打了几个哆嗦“什么人?”
他翻身爬下毛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簿子和一块玉牌“钦天监灵台郎武辰,来海北郡公干。”
那人拿过文书和腰牌,简单地看了看,点点头“这时候来海北郡公干啊,老哥你也不容易啊。”
武辰苦笑起来“都不容易,钦天监的几位老人家不方便出门,只能派我过来。”
“行,老哥你进去吧。”
武辰朝那士兵拱拱手“谢了,顺便问一句,本地的客栈该怎么走?”
“往前走就能看着,右手边挂着红色旗子的就是。”
“谢了。”
武辰往里走着,隐约间听到了那些兵士在身后小声议论着他。但是风雪太大听不太清,他牵着毛驴在街上艰难地迈着步子,果然,走了一会儿就能看到右边挂着的红色小旗。他牵着毛驴走到客栈前,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门打开里面的小厮一脸怠惰地看着他打了个哈欠“客官,住店?”
“嗯。”
“这样,驴我帮您牵到后院,掌柜的在里面。”
武辰走进屋中,看到一个男人正坐在炭炉边上嚼着肉干,看到他,声音懒得像是瘫在地上的一坨烂泥一般“单间一两一个月,通铺三钱两个月。”
“单间,先住一个月,”武辰从怀里拿出一块银锭,摆到柜台上,而看到那块银锭的掌柜马上满脸堆笑,跑到武辰身边,帮他拎起他的行李。
“来来来,老爷,这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