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千佛淡淡说道:“人孰无过。方显固然有他的难处……只是这般自苦苦人,却是没必要了。”
穆典可有些惊讶于常千佛如此淡然的态度,想了想说
道:“我倒没觉得方显有什么错。若是我遭了这样的背叛,大概还没有他这种气量,怕比他小气多了。”
天边层云随风走,金乌镀彩衣。穆典可眯眼瞅着头顶那一层层渲了金绯色的流云,恍恍惚惚,竟是忆起那些遗忘多时的旧年光景。
那时她伤得痛极了恨极了,也曾想过提剑冲到金雁尘面前,照着他的心口给上一刀,好叫他也尝尝这心肝撕裂的痛滋味。
后来痛得麻木了,便只余深刻的厌倦,一心只想远远逃离了他,今生今世永不相见。
只是身不由己,她没下得去手,也没有如愿以偿地从他身边逃离。
就像方显与他夫人一样,不想见,却不得不见。日复一日地消磨,爱没了,恨也殆尽,直至有一天,对着他,心中再也不起半点波澜。
再回看时,那些刻骨的恨,与刻骨的痛,都仿佛一场轻烟大雾,如同前世里的旧梦,消散得无踪无形。
她喃喃说道:“若是我,我也不必恨那人,只是也不能够原谅。一别两生宽,恩情断绝,不可复生。”
常千佛心中微动,抬起头,见穆典可怅然望着天边,一脸沉浸追思的模样,不觉心疼。
知她定是不愿叫自己瞧见这幅模样,复低了头,装作认真地拆解九连环,接着她的话笑说道:“可你是女子啊,女子小气些本就是应该的。”
穆典可回了神,笑道:“只有你会这么觉得。我就是做了再错的事,你也能找个理由帮我圆回来。”
说完脸微烫,自己这种想法,莫非就是恃宠而骄?
心里敲打着:慎言,慎言,又不矜持了啊。
不给常千佛借题发挥的机会,抢着又道:“你真的觉得,方夫人做了那样的事,是没有什么的吗?”
常千佛听她话音,倒像是心里有结,暗悔自己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