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渺和萧劭、连同昏厥过去的程贵嫔,被送进了一辆遮蔽住门窗的马车里。
车厢内一片黑暗。
萧劭将母亲扶靠到自己身上,阿渺则跪倒在一旁,俯身用小手不断地抚着程贵嫔的胸口、帮她顺着气。
“阿娘……”
“咣咚~”
车外,传来了一声雄浑而苍凉的钟鸣,紧接着又是一声。
仿佛是被这彻响天际的钟声所惊醒,程贵嫔终于缓过了气来,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她在黑暗中怔然半晌,继而抬起手,摸索到抚在自己身上的小手,倏然攥紧,起身一把将阿渺拉入怀中,呜咽地哭出声来。
阿渺被阿娘拥在怀里,拼命忍着泪,哽咽说道:“阿娘别怕。我和五哥,都好好的。”
萧劭的伤口崩裂,人又有些昏沉沉发起烧来。见到母亲转醒,他略微放下心来,朝角落的位置挪动了些,靠到车厢壁上,竭力打起精神、聆听车外的动静。
马车走的路径,寂静而崎岖,转了好几处圈,最后才踏上一条稍微平整的大道,加速疾驰了一小会儿,继而又慢慢地放缓下来。车外像是有人抬起了马车的轮子,将车推过一道门槛,入内又行驶了一段时间、拐了几个弯,最后终于彻底停了下来。
母子三人被拉了出来,送入一间灯火昏暗的厢房之中。屋内陈设简单,却不失舒适,少顷,又有几名婢女领着医者入内,查看了一下程贵嫔等人的伤势,备下药剂饮食等物。
程贵嫔有了之前的经历,再不肯用对方给的药食。
萧劭却劝道:“阿娘无需戒备,庆国公若要我们的性命,大可在宫中就动手,不必等到现在。他们上次在军营里对我下药,大概是因为我曾极力反对过入营,且我病得越重,阿娘更容易被他们拿捏。眼下的状况,却是不一样的。”
他抬手摸了摸依偎在身侧的阿渺,语气柔软,“而且阿渺这么小,总不能一直不吃东西。”
阿渺感觉到萧劭指尖滚烫,迅速抬头,见哥哥面色苍白如纸,连忙抬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随即起身跑到食案前,端了那碗汤药过来,自己先喝一口,然后递到了萧劭嘴边。
“五哥喝吧!我已经尝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