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成才原地转了个圈,才勉强站定,只觉得刚刚被丁渺捏住的右手肘刺痛异常,抬眼又见丁渺笑意温柔,举重若轻,心中不免惶然,暗道这丁渺平日里深藏不露,难道实际上功夫奇佳?否则今日在他面前怎会如此淡定?一时之间,范成才反倒被吓住了。

    丁渺收了手,微宽的衣袖下,她反复握了几下拳头,才将左手的酸麻止住。

    她穿的这具身体是凡体,无法承受凤凰的力量,因此如今她的魂魄和身体尚未融合完全,本命精魂被束缚在丹田之内,唯有慢慢修炼锤炼身体,才有能发挥曾经鼎盛期能力的可能。

    范成才这人欺软怕硬,她唯有展现些与众不同的能力,才能将他镇住。可未想到,只是调了这么一丝灵气,就险些支撑不住。

    虽是如此,丁渺面上却不显,她甚至笑了笑,言语温柔,似在撒娇:“范哥哥,你别着急,听我跟你好好说说。”

    “你是来讨债的,这话不错,只是范哥哥,你不该动手。”丁渺示意花翔兰抬头,露出伤容,冲着周围村人,不卑不亢,朗声说道:“我家欠的钱,自会想办法还,也并未赖账。可如今你上门将我娘打成这幅模样,这医药费、误工费、损失费、惊吓费,一一算下来,恐怕范哥哥你,要倒赔我钱了。”

    眼见范成才捏紧拳头又要上前,丁渺笑着补了一句:“我听闻,新上任的知县康大人最为刚正,村长范伯伯几次上门都未能得见,今日之事,若是告到康大人那里,只怕,范哥哥你也要吃牢饭了。”

    丁渺本就生得漂亮,只是往常气质萎缩,美人蒙尘。如今她笑容纯挚,初春暖阳的微光印在瞳孔中,显出一丝火红金色,全然没有以往唯诺退让的模样,朝气勃勃,竟有一丝锐利的美。

    范成才更觉张口结舌,已然失了底气。知县康重新官上任,他在家中已被父亲多次训诫,最近都不怎么敢挑事,本以为如今里应外合的借债夺人,却未想丁渺借事发作,反而让他陷入了不利局面。

    丁渺占了上风,围观村人也顺势三三两两地搭腔帮忙。

    “看花婆子这幅凄惨样子,刚刚又叫得那么狠,只怕动了筋骨,这医药费,要不少了,万一熬不住,这一条人命,多少钱可都赔不起。”

    “听说康大人刚上任就严惩了六道沟侵占田地的钱家,钱家大儿挨了板子现在还躺在家里,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康大人未必会看范家的面子。”

    “范成才不就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嘛,闹成这幅样子太不好看,要我说,就各退一步,这钱和打人的事就都算了,以后还好相见嘛。”

    范成才本就胆小,听周围话语更加心中胆怯,虽和花氏商量好不下重手,可如今他看过去,见花氏满身脏污、脸上青紫的模样,也有些怕出事,便起了息事宁人的心思。

    他眼馋地看着丁渺,面上堆起肥笑:“丁家妹妹,今天这事,是哥哥鲁莽了——”

    他这话未完,旁边却蹿上来一个瘦子,靠在范成才耳边嘀咕了几句,范成才脸上的笑意很快消失,小眼睛飞快地瞥了丁渺一眼。

    瘦子退在一旁,丁渺看清了他的脸,却并不认识,听了周围村人嘀咕,才和记忆中那模糊的名字“赵二”对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