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线主力被汉军彻底歼灭,自己又再一次在该死堂弟面前被迫主动撤退,心高气傲的项羽心中的郁闷与憋屈自然可想而知,所以即便是成功救出了一万多齐国败兵,也把溃散的西楚军也给救回来了近万人,还顺利渡过了黄河撤回了可以高枕无忧的平原境内,然而在踏上黄河东岸的土地后,项羽却突然对着上来点头哈腰迎接的济北军文武发出了一声怒吼……
“滚——!”
极度愤怒之下,项羽这一声吼发出的音量,绝对直接超越了后世张飞张翼德在长坂桥头发出的那声著名怒吼,直震得面前的济北军众人耳膜发麻,嗡嗡长响半晌都不见停歇,差点当场穿孔流血,更吼得身体比较文弱的田都谋士刘华心头狂跳,站立不稳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项羽却是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大步只是穿过人群,脸色铁青的冲到远处继续生闷气。
都知道项羽这会已经暴怒到了极点,济北军众人和在场的西楚军文武当然都不敢再去触霉头,只是老老实实的各自行事,西楚军将领指挥军队上岸立营,田都等人则是乖乖献上酒肉粮草,提供辎重军帐,在财政十分紧张的情况下暂时承担起了供养西楚军和齐军败兵的重担,期间还连大气都不敢出上一口,生怕激怒了项羽,让项羽乘机把滔天怒火发泄到了自己身上。
平原一带的舟船尽被济北军掌握,汉军就算出兵追击也打不着项羽,西楚军连续急行军后士卒疲惫,从巨鹿逃回来的齐楚败军更是需要休息休整,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项羽等人当然也暂时驻扎在了平原休整。而在此期间,项庄也曾小心翼翼的向项羽请示,请项羽决定是否与后面的西楚军大队联系,让西楚军步兵大队停止前进,不要再浪费力气赶来平原与前军会合,就地驻扎等待撤回西楚腹地。
“没有那个必要。”项羽闷闷不乐的做出决定,说道:“反正也没多少路程了,让他们来吧,来了一是可以防范汉贼乘势东进,二是还有一部分济北军被孤立在了赵地,有了充足兵力,必要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出兵把济北军队接应回来。”
不敢违抗项羽的决定,项庄也只能是打消了这个主意,然后只是过得三天多点的时间,季布和项伯等人便也统领着数量多达八万余人的西楚军后队赶到了平原,与项羽率领的前军会师在了一处,让项羽重新拥有了与汉军主力正面一战的力量。
但也很可惜,会合之后的西楚军军中不但丝毫没有会师时该有的喜悦欢呼,相反还不管前军还是后军都是死气沉沉,大部分人都是脸色阴郁,从项冠口中得知了反汉联军全面溃败的前后经过后,项伯还破口大骂,一口一个小孽畜的大骂项康缺德短命,专门用劝降策反等无耻手段坑蒙拐骗,全无胆量与西楚军正面一战。再紧接着,项伯甚至还鼓动项羽尽快发起反击,乘着汉军在赵地立足未稳的机会,重新夺回赵国土地城池,再度扭转北线战局。
项伯的提议当然是差点没把田都吓出尿来,因为田都非常清楚,赵国已经被迫投降了汉军,不会再给西楚军提供粮草军需,西楚军的后方又是一片大乱,筹集钱粮十分困难,如果项羽执意要发起全面反击的话,济北郡首当其冲,不但要出动军队帮忙,还肯定得承担起供给西楚军主力反攻所需的粮草军需,彻底拖垮自己本就濒临崩溃的财政。
还好,项羽还算冷静,只是稍微考虑了一下就说道:“反攻的事慢慢商量,现在我们在巨鹿战场上已经没有军队接应,粮草军需也无法就地筹集,仓促发起反攻,汉贼只需要来一个坚守不战,耗都能把我们耗垮。还是先等摸清楚了汉贼的下一步动向,然后再做决定吧。”
田都悄悄松了口气,另一个与项康八字不合的西楚军大将季布则建议道:“大王,能不能想一个什么办法,把汉贼诱来平原决战?倘若汉贼中计,在平原这一带决战,局势就对我们太有利了。”
“你把本王当成项康逆贼了,一遇到问题就只会偷奸耍诈?”从不喜欢用计的项羽没好气呵斥,又向田都问道:“济北王,和你军队联系的使者派出去了没有?你在赵地的军队,大概什么时候能够撤回来?”
“回禀大王,已经派出去了。”田都毕恭毕敬的答道:“请大王放心,替小王统兵的田欣将军颇有谋略,他一旦知道巨鹿战场的情况,就算没有和小王取得联系,也一定会立即撤回济北,不会留在赵地白白送死。”
“哼!说到逃命,你们这些齐人倒是一个比一个厉害!”项羽十分不悦的冷哼,又吩咐道:“抓紧时间筹集粮草军需,多派斥候细作,给本王仔细打探汉贼的动向,一有情况,立即向本王禀报。”
田都愁眉苦脸的答应,结果也就在这个时候,帐外忽然有田都的卫士入帐禀报,说道:“西楚王,大王,我们派去巨鹿打探敌情的细作送来消息,项康逆贼在巨鹿整顿兵马,筹集粮草军需,宣布说要亲自率领汉贼主力东进,讨伐西楚王和我们济北军。”
“什么?!”项羽和田都一起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项羽还惊喜问道:“消息是否可靠?项康逆贼真的要主动东进来和本王决一死战?”
“回禀西楚王,是我们细作在巨鹿的亲耳听闻,应该可靠。另外我们的细作还听说项康逆贼已经去令濮阳,从濮阳调动船队到平原战场听用。”田都的卫士如实回答,又拿出了两道白绢,说道:“还有,逆贼项康还以汉王名誉,明发了两道诏书,全都与西楚王你的亲眷有关,我们的细作偷抄了一份,请西楚王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