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常情,因为汉军之前一直没有办法验证真假的缘故,之前就已经和汉军联系过一次的赵军大将刘间,再一次带着诈降书信来到汉军营中后,正盼着建立大功的南线汉军主将郑布果然心中一喜,还忍不住在心里说道:“这么有诚意,难道是真的想要请降?”
燃起了这样的希望,郑布当然在第一时间领着李左车召见了刘间派来的信使,看到了张耳亲自监督刘间写下的那道诈降信,然后也和张耳料定的一样,见有希望直接拿下巨鹿坚城,郑布的心跳顿时就有些加速,差点还想拍案叫好,叫亲兵拿酒来痛饮三杯。
也还好,毕竟是追随了项康多年的少帅军老人,亲眼看到项康用无耻的离间诈降坑蒙拐骗了多少次多得数都数不清,所以不管心里再是如何的激动,郑布仍然还是沉住了气,先把书信仔细又看了一便,确认没有什么可疑之处,然后又把请降信顺手递给了李左车,最后才向刘间派来的使者问道:“你们的刘间将军,有多少把握能够直接打开巨鹿城门?”
“请郑大帅放心,不敢说十成,但至少也有九成以上。”刘间的信使按照指点答道:“因为巨鹿的北门城防,就是我们刘将军掌握,守门的士卒都是我们刘将军的部下,即便不敢保证他们都听我们刘将军的话,但我们刘将军可以名正言顺的带着军队接近城门,所以就算是动用武力,我们刘将军也有九成以上的把握打开城门,迎接你们的大军入城。”
郑布的心中益发暗喜,忙又问了一些其他的细节问题,刘间信使则对答如流,不见任何破绽,郑布心中也更加欢喜,忙将目光转向了旁边的李左车,李左车会意,稍一盘算就向刘间派来的信使问道:“既然你们刘将军早有弃暗投明之意,巨鹿北门的防务又归他掌握,随时都可以直接开门献城,那为什么你们刘将军不在今天晚上就开门献城,偏偏要等到明天晚上?”
“回禀这位大人,其实我们刘将军是很想今天晚上就直接开门献城的。”
刘间的信使忙回答道:“但我们刘将军又考虑到了两点,一是你们今天才到巨鹿,他又是到了晚上才有机会派小人来和你们联系,怕时间仓促你们来不及准备,二是大帅你们的军队今天刚来,今天晚上张耳贼相肯定防备严密,随时都有可能派他的亲信军队巡视巨鹿四门,容易节外生枝,所以我们刘将军才决定在明天晚上再开门向你们献城。”
刘间信使的解释合情合理,郑布不由有多信了几分,李左车也大点其头,赞许道:“刘将军行事慎密,的确是大将之才,有他率军接应,我们汉王大军这次真是想拿不下巨鹿都难了。”
言罢,李左车又向郑布拱手说道:“郑将军,不必担心了,刘间将军的归降诚意,已经是日月可鉴,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机会,一举拿下巨鹿坚城。还有,这位壮士冒着生命危险出城送信,替刘将军与我们取得联系,我们应该重赏才对。”
反正是拿项康的钱财做人情,听了李左车的话,郑布当然毫不迟疑,马上就让亲兵取来金玉厚赏刘间信使,正式开口接受刘间的请降,并答应在第二天的晚上出兵去偷取巨鹿北门,又让刘间信使连夜回城报信,让刘间放心做好接应准备。
见汉军终于上当,刘间派来的信使当然是大喜过望,忙向郑布千恩万谢,不料刘间信使拱手提出告辞时,另一边的李左车又突然问了一句,道:“壮士,差点忘了一个问题,张耳奸相派去北线的军队,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这个……。”刘间的信使有些措手不及,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大人恕罪,这是张耳贼相的机密,不要说小人了,就是刘将军他也不知道,所以小人不知道张耳贼相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知道就算了。”李左车很是轻松的挥手,说道:“反正我们派有斥候探察,也不怕掌握不了张耳奸相援军的动向。”
刘间的信使松了口气,又见李左车再无问题,忙拱手告辞,带着郑布赏给自己的金玉欢天喜地的离去,郑布当然也是欢喜不胜,亲兵才刚把刘间的信使领出大帐,郑布就迫不及待向李左车说道:“广武君,是否可以确认了?确认的话咱们就尽快安排,争取抢在贼军回援之前,直接拿下巨鹿城。”
李左车不答,先是走到中军大帐门前,确认了刘间信使已经走远,不可能再听到自己的话,然后才转向了郑布微笑说道:“将军放心,可以确认了。不过很遗憾,下官只是确认刘间竖子是来诈降诱敌,明天晚上他的开门献城不过是个陷阱,我们如果上当,肯定得吃一个亏。”
“是诈降?”郑布彻底傻了眼睛,惊讶问道:“广武君怎么看出的是诈降?”
“将军可还记得,下官问的最后一个问题?”李左车不答反问,又说道:“下官问刘间派来的请降使者,张耳奸相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到,他说这是张耳奸相的机密,就连刘间那个匹夫都不知道,就更别说他了。下官就凭借这点,确认了刘间匹夫是在诈降诱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