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未时三刻,宋伏远与沈臾如约到达柳溪胡同口。
缙云早来一步,穿着一身毫不起眼的淡紫色罗衫,见到二人朝她走来,又小心翼翼地往胡同里缩了缩身子,小脸蛋上写满了焦虑。
沈臾舔了舔嘴唇,不知不觉也提高了警惕,手心里竟然渗出了绵绵冷汗。
宋伏远一低头,瞅着小捕头忧心忡忡的样子,嘴角又轻轻勾了起来:“怎么?你紧张什么?”
“宋大人,你没瞧见缙云担心的样子吗?看来这个杨老爷平日里还挺厉害的,竟叫她害怕成这样。”她踮踮脚尖,想要够着宋大人的耳朵。可宋大人的个头实在太高,无奈只能勾勾手指叫他俯下身来。
宋伏远很听话,一下就懂了沈臾的意思。
“别怕,有我呢。”宋伏远肆意的对她笑着,忍不住用手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颊。
可真是又软又滑,捏下去的一瞬间,手指能戳出肉乎乎脸蛋上浅浅的坑。
缙云将团扇拂面,露出一双能拧出水来的眼睛,期待满满的看着宋伏远。
“宋大人——”她声音哽咽,缓了一会儿又道,“玉潼是我最好的姐妹,您一定要将凶手缉拿归案,告慰玉潼的在天之灵。”
“你放心,把你知道的都跟宋大人说出来,我们宋大人可是个断狱高手。”沈臾认真的小脸盈盈的看着她,似给她一颗定心丸。
沈臾的话果然有些用处,缙云不再胆战的瑟瑟发抖,平稳着心绪缓缓道来:“其实——玉潼死前几日曾经无意跟我提过,说她心情不好,总是愁苦不堪,甚至,甚至都不想活着了……”
宋伏远眉间一挑:“心情不好?这是为何?”
“玉潼长得好看,又做事利落,其实——杨老爷早就有意看上了她,之前因她年龄尚小,原本是想等她及笄之后娶为小妾,可待到及笄后,这事一直叫大娘子挡着,大娘子暗地里折磨毒打她,等折磨到自己受不住,再从府中逃出去。可——可小娘子一直待她不薄,玉潼因为不舍小娘子就默默承受了几年。”
虎皮猫也似听懂了什么,愤愤不平的露出尖牙像是打抱不平。
沈臾赶紧安抚着虎皮猫毛茸茸的脑袋,又疑问着:“那杨老爷还真听大娘子的话,挡了这么多年就没能把玉潼娶回去?”
宋伏远揪了揪衣领,轻拂了一下肩头,漫不经心道:“曹大人跟我提及过,这个大娘子的娘家有点来头,她爹可是平阳州的巡抚,杨老爷的丝绸买卖重心可就在平阳,这地方有岳父大人坐镇,几乎垄断了全部的市场。有这样一位厉害的娘子,杨老爷能不敢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