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过去了。
自从「绝望」出现後,牠们不再攻城,只是静静地放任我们在城中衰弱,直到牠们能轻易攻破城门。本圆不断增加送给人民的物资,但也无法改变饥荒日渐严重的事实。除此之外,我听说在这期间又下了一场奇蹟雨,我还是没能亲眼目睹。疾病又更加严重了。
而在另一头的我又怎麽了?痒、疼痛、失眠、呕吐以及忧郁,我想这些词汇就足以涵盖一个星期以来的记忆。若还有什麽特别的,我想就是看着医生抿着嘴唇,说着化疗和标靶治疗的结果了吧。
夜半时分,我从迈邵尤夫回来了。虽然疼痛并非剧烈,但我仍感到难受。失眠的我,打开小夜灯,在破皮的四肢上寻求解放,它们甚至已经溃烂,但仍然无法阻止我对於止痒的慾望。
我在昏h的小灯下看着坐在椅子上睡去的父亲,惆怅在他的脸上踩下足迹,我开始好奇几时以来他不再刮胡须,又从何时他的头发开始泛白。曾经,他对我而言是个伟大且权威的存在;如今,他的憔悴不亚於一位癌末病患。
「怎麽了?又失眠了吗?」父亲闭着眼睛说道。我一直以为他睡着了。
「爸,我在想。」我缓缓开口,「以前无时无刻,总是说着要我去读书、要我以後找个好工作,要积极、要表现、要赚很多钱。只要我在家里,一定要坐在书桌前读书,才会顺你的眼。」
父亲深锁眉心,惆怅留下的足迹更加显眼。他慢慢地睁开眼睛,与我对视,却什麽也没说。
「你怎麽不再叫我去读书了?」我的下嘴唇开始颤抖,「怎麽不再跟我谈职涯规划了?」
他依然没有开口。
我逐渐崩溃失声,啜泣,然後捶打病床。父亲走到我身旁,将我拥入他怀中,自从意识到自己长大以来,这是第一次被他抱着。我依靠在他的x膛上哭泣,「为什麽,连你们也觉得我没有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