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一同从田上往家走,钟二对钟三说道:“三弟,你看,咱爹娘不还是让咱回家嘛!这就说明,他们还是愿意给你机会的,”钟三叹口气道:“二哥,我还是没啥把握,方才在田上,爹爹有些话可能不便说,不知待会回家后又会怎样,我是真不敢多想,”“放心,没事的,爹娘毕竟是爹娘,难道还能吃了你不成?快走吧,你我都好久没回家了,回去咱先把饭做起来,等爹娘回来就可以开饭啦!”钟二拍了拍钟三的肩膀,拉着他加速朝家走去。
家就是家,虽然有几日没回来,但是一看见家的样子,一走进家门,那种熟悉便马上占满内心,不过几分钟而已,就仿佛从未离开过一样,身与心又都完完全全地属于这里了。
兄弟二人这时也不再想那些烦心事,一起卖力做起活来,先是收拾了一下家里,中午随便吃了点馍馍,下午还到附近去捡了些柴和炭,回到家又把一桌饭菜做了出来,这其中很多都是钟二带来的,他今早来找钟三之前就都准备好了。
傍晚时分,钟田夫妇回到家来,钟二兄弟俩早早就听见爹娘的脚步声,赶忙出得门来迎候,就像过去小的时候,等着爹娘回来时一样,只是,现在的他们,已经做好了饭,而且,一个已经成家,一个也有了心上人。
钟田还是没啥好脸色,只是也没有多说,牛氏倒是分外高兴,看着兄弟俩的样子,就想到了他们小时候的样子,是啊,在爹娘眼中,无论自己的孩子长得再大,那也还是孩子,更何况,今日看见兄弟俩,也算心中的石头落了地,顿觉踏实多了。
这顿团圆饭吃的虽然不是很热闹,但也没有发生什么钟三先前想的不愉快,钟田只是比较沉默,但也还算正常,牛氏倒是与兄弟俩说了不少话,钟二忙着给爹娘夹菜,还说明日和三弟一起去帮爹娘到田上干活,牛氏看了眼钟田,钟田闭上眼没任何表示,钟三扭过头也看了看二哥,眼睛里仿佛在说:“二哥,你看,这该是啥意思,”钟二自信地向钟三点了点头,仿佛在回答:“没事,爹爹这是默许了。”
钟田是默许了,他觉得自己一下子老了,随着孩子们的长大,自己已不能再像过去一样,通过发号施令来让他们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了,钟二自不必说,本身就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尽管成了婚,但还是一样的本分老实,不需要自己来烦,可是钟三这小子,年纪轻,心思活,竟然在外面自己有了相好的女娃子,而且还想做啥子石炭买卖,真是让他气得受不了,前几天教训他,他竟然跑出了家门,真是胆大包天!今日,钟二又替他说话,让他们回掉老张头女儿的婚事,还要让他们给钟三尝试石炭买卖,想到这些,钟田就想爆发,可是,他又觉得自己有心无力,单靠这样发火,看来除了再次离家,也不会有什么好的情况,他现在有点屈服了,既屈服于自己的年迈,也屈服于孩子们那种带着叛逆的青春热情。
晚上,等到钟氏兄弟俩睡了,钟田和牛氏说起话来,钟田这次先开了口:“三的婚事看来没指望了,”牛氏听了,叹了口气道:“咱还是别难为三了,这几日早点去回了老张头吧,到时多说点客气话吧,别让老张头太难堪了,”“咋能不让人家难堪呢,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人家又是闺女家,定是要大不愉快的,”“那现如今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啊,”钟田听了也叹了口气道:“唉,没法子啊,谁叫咱得了这么个娃呢!”牛氏接着道:“我看你也甭急了,娃子的事,由他去吧,终究他也是咱的娃,你也还是他的爹不是?”“婚事是一件事,我更怕娃子在外弄石炭,再闯出点什么祸事出来,那可是不得了的,”“你现在担心也无用,娃子现在正在心气上,咱们是拦不住的,只有等他过几日撞了南墙,才能回过头来,”钟田听了这话默不作声。
当夜无话,第二日一早,钟二第一个爬起来,忙着准备今日去田上耕种的农具和干粮,其实,他带来的都已有了,从里面拿点出来就够今日吃的了,接着钟氏夫妇也都起来了,钟二忙喊醒了钟三,钟三仿佛还没睡醒,他揉着惺忪的眼睛说道:“二哥,咋这么早啊?”“三弟,你忘啦?今日要到田上干活呢!”钟三这才不情愿地钻出了被窝。
一家四口,在天光并未全亮的时候,便出了家门,中国的农民,就是这样世世代代的,早出晚归,面朝黄土背朝天,多少年一样,辛辛苦苦地耕种,就为了那一口并不富足的粮食。
这一日,四个人都没有多说话,自从钟二成婚,钟三也不是太帮着家里的农活,如今这农忙时节的活已经堆集了很多,四个人加大力气干活,都想把过去的欠账都补上,尤其是钟二,不遗余力,上下翻飞,忙得不可开交,钟氏夫妇也都努力忙活,钟三虽然动作不是那么麻利,不过今日也总算干得比过去日子里要多了不少。
等到一家人忙完,日头已经偏西了很多,眼看就要完全天黑了,大家这才收拾了农具,往家里走去。
到了家里,吃完晚饭,钟三先开了口:“爹,娘,二哥,明日我就要和城西的钱掌柜见面了,这几日不能再帮家里干活了,”钟田一听,哼了一声道:“你还以为咱会指望你什么吗?”钟三听了低下头不敢再说。钟二见状赶忙说道:“爹,没事,孩儿这几日还可以在家中帮忙,我看再过个十日八日,忙得也就差不多了,就让三弟去干他的事吧,”牛氏也说道:“他爹,让三儿去吧,昨儿不是说好了让他试一试嘛!”钟田气得站起身说道:“我可从未说好啥!”钟二见状赶忙也站起来说道:“爹爹切勿着急,”说罢又对着钟三道:“三弟,今日当着爹娘,你说句话,你要多少时间?”说罢直给钟三眼色,钟三慢慢站起,接着说道:“半年为限,不成的话,孩儿甘愿回来,再不妄想,只求一辈子做个踏实的乡民!”说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钟氏夫妇磕了三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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