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比喝酒,沈竹就没怕过谁。刚开始还有人抱着灌醉她的小心思变着花样来劝酒,比如对面那位身材肥硕的王总。打从沈竹进了包厢,王总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表情之猥琐、发言之油腻简直令人作呕。他对自己的意图毫不掩饰,就差明晃晃告诉桌上其他人:这姑娘我看上了。沈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看着对面那张像刷了油的发面馒头脸,她有些手痒,要不是李工一直帮她接话茬解围,她早就动手了。碍于他是本次饭局的重要人物之一,还有李工的面子,沈竹只好忍受下来。她不怎么参与聊天,只喝酒,谁劝都喝,来者不拒,甚至主动给王总敬酒。王总只当她老实害羞,更加兴奋起来,他最爱这款,好唬弄,不搞事情风险低。他盯着沈竹的脸,目光落在她鼻尖那颗小红痣上面,心里酥酥麻麻的,打定主意今晚要把她灌醉带走。飘飘忽忽的都没听见她说什么,就被灌了一杯又一杯。精准狙击之下,王总没撑多久,不到半小时就罪成了烂泥,趴在桌上不动了。沈竹勾了勾唇角,盯着他胸前那团黑雾,心底冷笑,狗东西命都快没了还想灌我。她收回视线,举起酒杯找下一个目标,她还没有喝尽兴。朱乐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原来还可以这样?有沈竹吸引火力,她没喝多少。这真是她参加工作以来最轻松的饭局了。饭局到后半场,没人敢跟沈竹喝了。准确点说,是没人能跟她喝了。半桌人被她喝倒,剩下几个勉强保持着一丝理智,也不敢再劝酒了,真心实意夸赞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小姑娘,就凭你这酒量,前途不可限量。”他们搞建筑的这行,免不了要跟各个局的人打交道,应酬喝酒是必备技能。越能喝,事情越好办。沈竹这样的,年轻有能力,漂亮又能喝,前途一片光明。沈竹淡淡笑了下,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目光留意着对面醉成一坨烂泥的胖子,随口问了句:“李局,王总是不是心脏不太好?我看他嘴唇有点发紫,要不要送医院?”“他唇色一直就这样,人胖了哪能没点毛病,不碍事。他这人就爱起哄,仗着酒量好欺负小姑娘,今天是遇到你这个更能喝的被治住了。”李局笑道,“你别怕,真出事了轮不到你担责,还有你李工在。”沈竹再次看了眼对面那胖子的胸口,一团浓雾缠绕着,像张牙舞爪的黑蛇纠缠在一起,触目心惊。比上回酒会上遇到的李老师更浓郁的黑雾,怎么可能只是小毛病。看着随时会死的样子。一张桌子上吃饭喝酒,这胖子要是死了,她肯定会受牵连。“您说没事,那我就安心了。”沈竹作势给李局敬酒,把人吓得找借口上厕所溜了。另一个清醒的人表示头疼,到边上沙发靠着休息去了,桌上只剩一群东倒西歪的醉鬼。朱乐乐半醉半醒看着她,含糊不清地说:“我好酸啊。”沈竹以为她误喝了醋,倒了杯白开水给她:“漱口。”朱乐乐:……朱乐乐把水推开,特别委屈:“为什么你样样都比我好?家庭条件比我好,学历比我好,工作能力比我强,就连酒量也比我好,还比我年轻漂亮!”她的一切都被碾压了。老天真不公平,朱乐乐越想越酸,酸的心脏都揪紧了。沈竹悠悠地看着她,说:“怎么不继续了,多夸几句,我爱听。”朱乐乐一口气差点梗在胸口上不来,眼泪也流不出来了,红着眼睛抓狂道:“你为什么不安慰我?”“如果每一个不如我的人我都要安慰过去,岂不是要累死。”沈竹表情淡淡,“而且你说的都是实话,我要怎么安慰,我不喜欢说违心的话,太虚伪。”朱乐乐气死了,“夸我就是虚伪?我情商可比你高多了,公司的人际关系也处理的比你好,你不知道吧,同事们私下里都觉得你太高冷架子太高,信不信我升职比你快?”“那你还酸什么?”沈竹依旧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人无完人,你有不如我的地方,也有比我强的地方。你不要太贪心。”朱乐乐一愣,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半天转不过弯,就这么呆在那了。沈竹遗憾地叹了口气,放下酒杯,摊开手心,小香炉飘起来,她往炉子
里插上一根清真香,香气弥漫开,驱散了屋里闷的烟酒味。被污染了一晚上的鼻子总算活过来。可能因为最近制香频率上去了,她明显可以感受到新制的香品品质比以前更好,除了气味有细微的改善之外,效果也更加明显。特别是配上手心的香炉,简直如虎添翼。如果说普通香炉能发挥出香品百分之百的效果,那换成手心里的香炉就能达到百分之两百以上。清真香是驱邪避秽,清理家宅晦气的香品,对普通人来说除了味道挺好闻闻着很舒服之外没有实际功效,只有邪祟缠身或者沾了晦气的人才能感受到不同之处。此刻,王建美便是包房内唯一一个能够感受到不同之处的人。没错,王总全名王建美,典型的名不副实。香气源源不断地吸入王建美体内,而他胸口那团黑雾随着香气的影响扭动的愈发厉害。剧烈的心绞痛令他从昏迷中苏醒,发出惨痛的叫声。沈竹淡定围观,之前李老师的黑雾很快就淡去了,也没见有什么痛苦的感觉。不过李老师身上的黑雾不如王建美的浓郁,形状也不如他的狰狞,或许是因为他的情况更严重。那团黑雾奋力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敌不过清真香的威力,败下阵逐渐退散了。沈竹一直盯着那一团黑雾,眼看快要退干净了,她干脆利落把香掐了。给他留一点做纪念。虽然救了他一命,但是并不想让他过得太舒坦。手掌大的黑雾只剩下三分之一,灰蒙蒙的看起来像是随时会被风吹散。雾气中,一只手若隐若现。沈竹愣了一下,仔细看去,确实有只手在王建美的胸口徘徊。原来那团黑雾不是郁结于心,而是邪祟缠身。沈竹收起香炉,准备看戏。……王建美酒彻底醒了,心脏好像被一只手紧紧捏住,来回搓揉,揉得四分五裂。他捂住心口,低头看去,痛到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只手,那只手长得很秀美,一看就是女人的手。手背上有一小片红色胎记,像花瓣落在皮肤上,很漂亮。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王建美大叫着往后退,跌坐在地上。这么大的动静,一桌子人都惊醒了,纷纷围上去问发生什么事情了。王建美回过神,低头一看,视线所及之处只有凸出的大肚子,哪来女人的手。难道是幻觉?但那片独一无二的花瓣胎记,他绝对没看错!王建美惊魂未定,起身擦了擦汗,兴致全无,“我老毛病犯了,先回去休息,各位继续,这顿饭我请了,给李局赔个不是。”没人拦他,谁都看得出他状态确实不对劲。李局摆手让他赶紧走:“回头不舒服记得去医院看看,我们也不喝了,都散了吧。”**王建美走得匆忙,上车后立刻打电话让助理联系竹山寺的大师约个时间,他要去拜访。司机在前面开车,听见通话内容从后视镜看了后座一眼,冷不丁瞧见王建美身边坐着一个女孩,顿时一愣,刚才没看到这女孩上车啊,哪冒出来的?司机疑惑了一下,问:“王总,去兰桂坊还是西湖别墅?”老板每次带女伴回去,基本就去这两处。王建美靠在后座,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手,下意识说了个兰桂坊。说完反应过来,改口:“不去兰桂坊,回绿城。”绿城别墅是他和老婆孩子一起住的。司机意外地看了眼后视镜,正巧对上那女孩儿的视线,女孩朝他笑了笑,“那这位小姐在哪下?”王建美吓得双下巴一抖:“哪来的小姐?”司机给他问得毛骨悚然,“王总您别开玩笑,我最怕鬼了。”他又看了眼后视镜,却发现女孩不见了,余光一扫,女孩正坐在副驾座上冲他笑。司机吓懵了,没注意到前路有车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刹车踩不下去,油门倒是中邪似的自己往下压,车子全速冲破栅栏落入湖里。……送走领导老板们,沈竹扶着朱乐乐出门,她喝了酒不能开车,让饭店帮忙喊了代驾,准备打车先把朱乐乐送回去。上了出租车,沈竹问朱乐乐住哪。朱乐乐跟头猪一样哼哼半天说不出话来。醉得厉害。没办法,沈竹只好报了自家地址,把人捎回去。
回到家,把醉鬼丢去客房,她便洗洗睡了,这种饭局太累了,再也不想参加。
第二天一早,沈竹被生物钟叫醒,起床洗漱准备早餐,坐下一边吃一边刷手机看新闻。
今天的本地新闻版头依旧是针对新推出的购房政策的议论,第二行则是一出交通事故。昨天半夜有辆车开湖里去了,车上人被关在车里半个多小时,最后竟然活着出来了。
命真大。
沈竹翻到下一条新闻的时候客房门忽然打开,她吓一跳,看到朱乐乐才想起昨晚带了个人回来,她恢复平静,咬了口三明治,说:“早上好。”
朱乐乐打量着房子,在她对面坐下,“这是你家吗?”
“是的。你昨天醉了,我不知道你住哪只能把你带回家。”沈竹解释道,“既然你醒了就走吧,我一会还要去工地,没时间送你。”
朱乐乐酸溜溜地说:“有钱人都这么抠门吗?连顿早餐都没我的份。”
“我是忘记了……”沈竹说到一半,手机铃声响了,是李工的电话,让她上午去一趟办公室。
得了,工地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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