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表舅家的外侄儿,从国外回的那个!”付红遥一通解释,面色潮红声音激昂。但周靳还是听得一头雾水,“谁?”
“家业很大!有钱!”
周靳茅塞顿开,“陈亦扬?”
付红遥眉开眼笑,“就是他,请我们吃饭呢!”
隔着万八千里的亲戚关系,三五十年不曾碰面。周子衿记得这个名字,纯粹是因为付红遥念叨过百八十遍。陈亦扬的父亲五十有余梅开二度,娶的是周家一个女亲。所以正儿八经划算起来,这名门亲戚人家完全可不作数。
陈家海外华侨,归故祭祖,陈老先生年事渐长,竟也讲究起阖家团圆的场面。吩咐儿子陈亦扬在北市昭满楼设宴。
一听能去这地儿吃饭,付红遥腰板都拔高三分,眉间沾沾自喜,对周靳说:“去买身新衣服,在你陈哥哥面前精神点。”
周靳好吃懒散惯了,趁着这由头,名正言顺的从付红遥那儿拿了八百块钱置办行头。那天晚上回家,周子衿瞥见其中一件的标牌价格就是一千二。
饭局在周五。
付红遥第一次在如此高档之处吃饭,终究是怯了场。陈家人矜贵体面,待人和煦含笑,气度与修养与身俱来。尤其陈亦扬,三十来岁,穿了件亚麻色的休闲西装。
人与人,三六九等,差了什么,那都是明明白白的刻出了一条分界线。
吃饭的时候,陈亦扬礼数周到,轮番敬酒。付红遥磕磕巴巴都说不完整一句客套话,坐下时,面如番茄只觉窘迫。
周靳身上一股廉价的江湖气,几句奉承之词说得浮夸,端起酒杯连干三口,对陈亦扬豪情万丈说道:“只要在北市,大能耐没有,遇麻烦我还是能帮哥你摆平的!”
陈亦扬春风一笑,抿着唇不答不应。
周子衿低下头,嘴角微弯出一个讽刺的弧。再抬起头时,与陈亦扬视线撞了个正着,周子衿不动声色的敛平唇角,平平静静的继续吃饭。
半尴不尬的饭局总算结束。陈亦扬在楼上订了包厢,年轻人都被招呼上去玩儿。周子衿本想开溜,却被陈亦扬特地点了名,状似无意的一句“都来”,让她也不好再走。
到了之后,还有别的几个男人在偏厅的牌桌上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