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的那一刻,仿佛进入了一个虚幻的世界,空荡荡无处着力而又被填满至窒息,身体下坠仿佛没有止境,那是一种绝望的原始恐惧。
只感觉水很冷。
焦诗寒睁开眼,憋着气努力去看眼前的沈文宣,墨黑的长发被水流荡得飘散纠缠,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在空旷的水域中显得有些唯美,如果除去水中的那一片红。
焦诗寒焦急地拍拍他的脸,但沈文宣眼睛一直闭着,没有反应,往上看,光斑似的水面仿佛很近又很远,焦诗寒伸手揽住他的肩膀用尽所有的力气往上游,身体很沉,憋气憋得肺部很痛苦,但焦诗寒不敢停,就算是最后的徒劳也好,他不能停。
他停了,阿宣就真的停了下来。
每一息都格外漫长。
冰冷的水流窜进鼻腔,呛出一连串的气泡,焦诗寒用最后的力气破开水面,急促地喘息。
“阿宣?”焦诗寒看向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仍然没有回应,心焦地看向四周,上面的桥已经毁了,水面上也不乏挣扎求生的人,焦诗寒在原地喘了几口气之后就开始往最近的岸边游,每挥动一下胳膊都是沉重的透支,无力到发麻。
岸边不是很远,但一路上焦诗寒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儿,直到双脚踩到水下陆地的那一刻才沉重地松了一口气,眼眶立刻红了。
硬憋着将哭意压下去,焦诗寒咬着牙半拖半抱地将人拖到岸上,离水面有一大截才敢停下,沉重地倒在地上仿佛下一秒再来爬不起来。
岸边的风一吹,潮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体上,冷不丁地打个抖,焦诗寒吸吸鼻子,浑身发颤地支起身子,一边拍他的侧脸一边叫他的名字:“阿宣?”
声音细弱地像幼猫的叫声。
还是没有反应,头顶渗出的血不一会儿便染红了脑下的石头,像泼墨的红油画,焦诗寒想捂住他的伤口,却只染了一手血,满目的红色深深刺痛了神经,焦诗寒手颤着掐他的人中……他好像感觉不到他的呼吸了。
恐惧达到顶峰,焦诗寒僵硬地打开他的嘴,捏住他的鼻子做人工呼吸,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睛里掉出来,模糊了所有。
一次不行做两次,两次不行做三次。
快醒过来,醒过来,求求你,快醒过来,求你——
“咔嚓”、“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