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轻微自闭、长期遭受家暴的男孩儿,不管家里有没有意愿送他去幼儿园,大多数幼儿园都会拒收的吧。
“我小时候,不知道危险……还打人,所以没上过。”陈重说,夏冰的手臂就在眼前,想碰一碰。
碰一下,摸一下夏冰的皮肤质感,又滑,又硬。皮肤底下的血管淡蓝色。
手电筒的灯光照着他们的身体,像个小太阳,尽管只是个灯泡,也有热度。
“唉……没上过就没上过吧,好多成功人士都不喜欢上幼儿园,比如你夏队我。”夏冰指指自己,语气往下沉,“我现在捏捏你胳膊行吗?”
陈重摇头。
“那我捏了啊。”夏冰很顺手地捏上去,像检查每一个队员的训练成果,“行,肌肉练得不错,不会是打那啥打出来的吧?”
陈重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下子笑了一个从没有过的笑容。
不管他以前有没有这么笑过,反正夏冰是没见着过,目的也达到了,就是想逗逗他,让陈重这个沉重的小孩儿,暂时忘记以前的不开心。
没上过幼儿园又怎么了?打人又怎么了?再难带的小破孩儿放在他夏队手里,就是一条小狗子,充其量,野了点儿。
但这也没办法啊,小狗子是好狗,但被人虐待过,所以对人有了抵触,这能赖狗吗?必然不能。这赖人。
小狗子不变成小野狗,估计早就被家里弄死了。
陈重的自闭也好,不懂事也好,没礼貌也好,在他夏冰眼里,都是陈重的自我保护程序。
要是没有那个破烂遭罪的家庭,小野狗绝对是最棒的狗子。
夏冰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笃定,大概因为自己给他写过8年信,看他的字迹从歪歪斜斜到周正帅气,也感受到了陈重那颗细腻的心。
其实每封信,夏冰都看过很多次,当时只觉得这个小队员很细心,还替自己整理好比赛进程表。
仔细想想,真不该莫名其妙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