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自己上一个记住的画面,还是遍地血和冰呢。
陈重换了个姿势,把被夏冰枕麻的胳膊收回来,然后小狗似的往夏冰这边伸手,想碰他。“衣服我给你脱了。”
“那老头是店员吧?我就说便利店里有人。”夏冰把那只狗爪爪拍回去,这小子什么毛病,不挨着自己不会说话,“我是不是掉冰窟窿里了?然后你把我扒光了?”
陈重点了点头,舒展一下不舒服的肩背,半眯着眼,挨打的那只手收回来。“是,你眼瞎。”
夏冰的笑容冻在脸上,两个光溜的人,在被窝里咬耳朵说悄悄话。“我咋啦!”
“瞎才掉水里。”陈重很想把整件事给他讲清楚,但是话到嘴边了,说不出来。身边没有笔也没有纸。
“你就说吧,小重哥哥。”夏冰简直服他,赶紧给高中生的自尊心上保险,自己哄着他点儿,“你说,我听着。”
“你真听?”陈重很警惕地问。如果自己说长句子再被打断、笑话,可能这辈子再也不开口。
夏冰浑身关节发疼,皮肤发烫,是典型的泡过冰水后的反应。他捂着自己底下,往陈重这边挤挤,后背摩擦着鲨鱼。
窗外突然一声丧尸的嘶吼,离得很近。听得真切,好像窗户还开了个缝,没关严。
透过厚厚的床帘,看不到外面发生什么。
夏冰等了等,等丧尸的声音离远了才说,鼻梁骨上那颗小米痦,正对陈重的嘴唇。“腿疼……你说吧,我真听。”
陈重等了几秒,纠结的表情明显是在组织语言。只是他长相比较野,一纠结起来,很像在考虑如何抡人。
“你掉下去了。”他终于说了,喉结滑动着,“我拉你上来。”
“然后呢?”夏冰再近近,看陈重的纠结样,心里把他亲生爸妈骂了几千回,真是小时候给打怕了,语气一下温柔起来,“以后这么危险的事,别干,出了事自己先跑,能跑一个是一个,知道吗?”
小野狗跑自己地盘里,算了,只要不和自己犯浑,养着。
“不知道。”陈重突然烦躁,什么叫能跑一个是一个?自己跑了,夏冰就会变成一滩血肉、一堆啃光的骨头。或许还会肢体不全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