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出的长信殿,似乎他还强作平静地陪姑母说了好一会话,又似乎他只是随便找了个托辞就出来了。
总而言之,当他站在长信殿廊檐下,如明霞散绮的壁带羽饰在他头顶上金声玉振时,他竟回想不起他是怎么站在这里的。
所有的印象,都模糊在了姑母那一句“彘儿,你或许应该知道原因啊”。
他应该知道原因?
他应该知道什么呢?
明明他这几天都没见着阿娇姊,他上哪惹她生气呢?
而上一次见面时,他敢保证,她绝对没有生他的气。
她……她蜻蜓点水地亲了他一下呢。
所以——
这不合理啊,也不应该啊,更不能够啊。
那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会好端端地失约呢?
这感觉就好像,翻山越岭去赏春花烂漫,跋山涉水去观钱塘秋潮,到了才发现,花已经谢了,潮已经退了,是他弄错了时间。
他心下惘然,望着巍峨壮丽,一望无际的重重宫殿,一时竟不知该何去何从,如何是好。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没了主心骨一般。
他心神不宁地步下丹陛,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秋阳暖融融地照在身上,他却莫名地觉得有些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