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香看着泪流满面、情绪有些激动地孙氏,悄然沉默了,她虽然天性开朗,却不是傻子,孙氏说地这些问题她都想过,常常为此夜不能寐,一则以喜,一则以悲,既为自己和曹冲之间的深仇大恨而切齿,又为曹冲对她地宽容而惭愧。当她得知孙权为求和而将自己转送给了曹冲时,她心情复杂得自己都说不清是轻松还是失望。轻松的是自己终于不用嫁给那个老头,失望的是二郎除了将自己转送给曹冲,居然一句话也没有捎给她。至于在襄阳的嫂嫂,已经把孙家恨透了,就是看到她这个小姑也是爱理不理的。冷若冰霜。
孙氏抹了抹泪,强笑道:“让小姑姑见笑了。”
“你说地,我何尝没有想过。”孙尚香低了头,“女人命苦,命不由已,我还能想什么呢,一直以为自己与从不同,将来还想象父亲和大郎一样驰骋疆场。做个女将军,不受人欺负,不受人摆弄,到头来还不是身不由已?在曹营数月,才发现自己一无是处,根本不堪一击。亏得仓舒宽容,才过得略微安心,说起来还真是得感激他呢。”
孙氏点头道:“你心里有数那就最好了。荀家小姐要嫁给他了,你的事情是不是也顺便跟着办了?”
孙尚香沉默的摇了摇头:“这事由得我吗?”
曹彰端着茶杯却没有送到嘴边,眼光从缭乱的水汽中瞟过来看着面无笑容的曹冲:“仓舒,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这话是对的,可你也要知道,我们家已经不是平常之家,只怕有些东西不由得你不争。当年袁本初、袁公路为了家主之位争得兄弟反目。袁显思(袁谭)兄弟大打出手,这并不是他们天性凉薄,只是不争则为人鱼肉,你以为你忍让就可以避免得了吗?”
“那你说怎么办?”曹冲沉着脸看着曹彰:“杀了你们几个年长的,让父亲以我为嗣,这还是人干的事吗?”
曹彰无奈地摇了摇头:“仓舒,我岂是让你做这种事,我只是提醒你要小心一些。不要只看人表面。你知道不知道子桓在子孝叔叔面前说些什么?在他的嘴里,你简直就是把子孝叔叔当诱饵,只顾自己立功,不顾他的死活啊。子孝叔叔答应出任安西将军,你以为是那么简单的事啊?”
“能有什么事,子孝叔叔掌骑十来年,正是对付西凉骑兵的最佳人选,子桓实际用兵经验不足。拉他出来做主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至于我……”曹冲笑了一声:“我相信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唉……”曹彰见说不动他。只得叹了口气,换了笑容道:“仓舒,其实从我的角度来说,我也希望你仁慈一些,这样不会在我后面动刀子,我掌着虎豹骑,也是掌着一把利器呢,说不定什么就会给自己带来灾难。好了,不说这些,怎么样,什么时候去荀家提亲?”
“就这两天。”曹冲抬起头想了想道:“我要尽快回到襄阳去,父亲让我去取益州,他要我最多一年之内拿下益州,如果不能的话,至少也要拿下汉中。”
“一年?”曹彰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这时间太紧了些吧,父亲何必这么急?”
“我也不知道。”曹冲摊开手,耸了耸肩,摆出一副不解的样子。
曹彰想了想道:“黄汉升要镇守江陵,许正礼又带着荆山军,邓师傅和子谦做你的亲卫队长,你既然做了平南将军,自然要有部曲的,我看你还差一个部曲督,塞一个人到你那儿吧,千万不要回了我的面子。”
曹冲笑了起来:“我如何会回了你地面子,你能从虎豹骑里给一千部曲,我才高兴呢,说说看,这是什么人,能让你如此高看。”
曹彰笑了笑,抬手叫过一个亲卫:“去,到门房处把郝伯道叫来。”
时间不长,一个身材高大,步履坚实稳重的年轻人大步走了进来,他长得方面大耳,两道粗黑的眉毛,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唇上一抹淡淡地胡须,走路带风,一旦停下却是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