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遣下了众人,只一个人斜靠在贵妃榻上,眉间轻蹙,闭目凝思着。手中不断捻动的七宝佛珠与指上的红玉戒指“啪嗒”“啪嗒”地不断刮磨着。
一个身着太监服饰的男子掀开珠帘,从后面走了出来。其人挺拔俊秀,如今不再遮掩,一眼便可看出其周身的贵气雍容,蹩脚普通的太监服饰亦遮掩不住。
凝神细思的皇后似被这珠玉碰撞之音扰到了,指尖捻动的佛珠顿了一下,不过一会儿,却也转动如常了。
“我将这般重要的消息告知了娘娘,娘娘打算如何投桃报李?”
魏绥思抬步走到皇后面前,毫不避讳地打断了面前捻珠求佛的皇后。
皇后冷嗤了一声,手中佛珠未停,连眼也懒怠抬,“你们魏家的教养便是如此?挟恩以报,唐突无礼。”
魏绥思也不恼,只自顾自地坐到了一把椅上,拂整了几下衣衫,眸中带着清冷的笑意,倒还真有几分像魏衡年轻时的风采:
“娘娘,佛理教人无欲,娘娘带着欲求祷告,诸佛怕是不理。”
“啪!”
七宝佛珠被皇后的玉手拍在小几上,皇后睁开眼,冷冷看着魏绥思,勾了勾红唇,眸中却不见半点笑意。
“魏衡竟然宽心到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派来了,是欺我北奕无人?如今本宫只要轻轻一喊,好孩子,你怕是没有命走出去了。”
魏绥思低低笑了几声,扼袖替自己斟了盏茶,“娘娘若要叫人,早就叫了,不是么?”他垂眸悠然闲适地呷了几口,才缓缓续道,“只要今日我不能在宫门下钥前出去,三年前娘娘写给我父的信件明日便会被呈到北奕的朝堂之上。鱼死网破的事,娘娘该是不会做的吧。”
皇后冷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无非是想趁皇帝病危,挑起内乱,搅乱北奕。你们南渊兵弱,整日里便也只能钻研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了。”
听到那句“兵弱”,魏绥思低垂的眸中一丝厉色一闪而过,再抬首时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娘娘,这是互惠互利的事。如今若皇帝突然驾崩,打娘娘个措手不及,现如今娘娘还有把握让您的儿子顺利地坐上皇位吗?”
“娘娘,我是来帮你的。”
皇后笑出了声,“笑话!前脚你们司密署副使唐窈刚联手祁浔算计了我们母子,后脚你便来说要帮我,你要本宫如何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