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腰间的冷器倏然发出“铮”的一声响。我警觉起来,喉头中似有一股血腥气涌上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取我的性命?”
“不是,不是,我不是想要你死。”麻尖儿立刻摆起手来,做出一个手势,眼中一片诚恳道,“我就要一点点,就一点点。有一人也中了蛊药,需要最纯净、最新鲜的玲珑之血才能把她救活。你有一颗玲珑之心,而我就要玲珑心尖上的那一滴血。”
他一顿,竟有些小心翼翼地询问起我来,“那个浑小子不是也中了蛊药?你不会见死不救的。既然要救,不妨匀出一点玲珑血给我,你看可好?”
麻尖儿说起这些事时,表情逐渐变得痴狂,然不复刚才那般镇静。
“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倏然愣住,脸色僵住,眼睛定定地看着我。
我透出一丝冷绝道:“你三番五次设下圈套,我为什么要信你?况且就算真有人中了蛊药,我又为什么要帮你?”
麻尖儿的一双瞳孔久久凝望我却不说话。他一点一点地靠近来,我用尽身力气一点一点地向后缩去。
“有时候觉得你跟她很像,却又不那么像。”他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要是你知道她就是……”
话语在这时候顿住,那只手也正好要碰上我的眼睑却收回来。
麻尖儿的神情由怪异慢慢变得迷茫,最后如同痴了一般,像陷在一段回忆中走不出来似的。
“我跟她曾经是一对侠侣。当时江湖上羡慕我们的,嫉妒我们的,诅咒我们的,想拆散我们的,大有人在。但是我不管,她是我见过如月光、如莲花般最圣洁无暇的女子。我发誓此生她是我唯一的信仰。”
他说这些的时候神情颇为欣悦。我竟然觉得那些密布的麻点也变得动情起来。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记得那是一个冬雪初融的清晨。那个时候我浑身是伤,极为狼狈地躲在街角的竹篓里,样子比一个要饭的乞丐还要凄惨。整条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没有人注意到苟延残喘的我。我以为我熬不过那个冬天了,我就要死了。就在那个时候,我看着一双白绸花底的鞋停在我面前。”
麻尖儿似乎重新看到了当时所发生的一切,神态和举止也大不一样起来。
“我抬头见到她的第一眼,还以为是看到了下凡的仙子。她对我微笑,把一碗热汤和几块烙饼递到我的手里。不仅如此,她还丝毫不嫌弃我的肮脏和腥臭,替我疗伤。我当时十分感激,却无以为报,只给她磕了好几个头,说愿意追随她而去,永做她的奴仆。可是她还是一脸温和,神色平静得跟我说她不需要。她不需要我的感激,她是医者,救死扶伤是她的天命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