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夜到底是女孩子家,有些藏不住话语,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那出神的五婶婶道:“五婶婶,既然花生糕这么受人欢迎,那位小吕先生到底为何不多做一些?”
五婶婶抬起眼睑回过神,见最先到来的那两位客人并没有走开。她一边收拾着案板,一边同他们说起来,“我见二位有些眼生,是初次来汴州的客人们。刚才那位小吕先生可不简单。他不仅仅会做花生糕,还是这一带妇孺皆知的私塾先生。”
“私塾先生?”柒夜回想起方才见到那人的模样,恍然大悟地颔首道,“也是了,难怪我见他一身文人的气质,还有一副读书人的傲骨。”
“姑娘也看出来了?”五婶婶亮起双眼,放下手中的擦布,挨近他们几步。
“二位别看小吕先生有些生人勿近的样子,他可是一个大好人。这汴梁有墨水的秀才都进京赶考去了,唯有小吕先生愿意留守此处教书育人。他学问好,私塾开得也极为公道。小吕先生的私塾里男娃娃和女娃娃都收的,尤其是女娃娃。女娃娃读书,他不收钱。而男娃娃每月也只需交予他三升大米,供供孩子们正午时的口粮。”
“开私塾育人,男女兼收,有教无类。这样的先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别说姑娘了,我活了大半辈子,也只知汴州城里仅有一个这样的先生,只怕四陆也找不出第二个了。”每每说到方才来的那位先生,五婶婶那张略露沟壑的脸上就尽显柔情,此刻又慢慢皱起眉来。
“不过说可惜也是可惜的,小吕先生为他那私塾蹉跎了八年。想想再过一段日子,他头回教的那些孩子都能上京赶考了。他有大好才学,又是仪表堂堂,至今仍未成家,还要照顾一个……唉……”
五婶婶念到此处及时以叹息声止住了嘴,轻摇着头垂下眼睑。等她再看向柒夜和梦云生时,那股生生的惋惜之情已被她抛出脑后,又露出初见时那热情洋溢的笑容。
“市井妇人,总喜欢跟客人说些套近乎的话。总之啊,这位小吕先生人好心善,客人们都喜欢吃他做的花生糕。五婶婶敢说,小吕先生做的花生糕才是汴梁第一的花生糕。所以二位客人并没有来错地方。”
“好吃是好吃,就是太少了。可怜我现在还回味着唇舌间的留香。我还想着给家乡的友人带去一些尝尝。”
“没办法,每人每日限购两块花生糕。这是小店的规矩,也是小吕先生定下的规矩。”
“既然如此,我二人明日黄昏再来光顾五婶婶的花生糕铺了。”柒夜扬起了眉眼,抱拳而道。
“欢迎至极,欢迎至极。”
五婶婶将他二人送出店铺外。要临走时,梦云生摇了摇折扇,回过头来又问她道:“五婶婶,不知小吕先生的私塾是在何处?”
说书人口中总有说不完的传奇故事。梦云生说,他作为说书人,还有一双能发现好故事的慧眼。而对此,还是小丫头时的柒夜就总结出四个字,就是“爱包打听”。
正如此刻,柒夜和梦云生正走在刚才五婶婶给他二人指的那条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