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后面追兵马蹄声的迫近,再见王庭方向燃起的熊熊大火,须卜骨终于下定了决心:与其苟延残喘四处逃命,还不如冒险向汉军求和,即便出卖一些利益又何妨?反正现在已经是回天乏术了,否则匈奴人很可能被这股凶残的汉军杀得从此一蹶不振。
打定了主意,须卜骨一边勒住战马,一边大喝道:“众位匈奴的勇士们,且先停下来听吾一言!”他虽是傀儡单于,但单于就是单于,在普通匈奴人眼里还是颇有威望的。
待大军完全停顿下来,须卜骨不顾后面越来越近的追兵,忽然大喝道:“众位勇士听令,缉拿我匈奴叛徒乎韩等人,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刚刚在马超和庞德手下逃得性命的乎韩顿时面如土色,强忍着箭伤吼道:“须卜骨,你要干什么?难道你想造反吗?”
须卜骨冷笑道:“吾乃南匈奴单于,要论造反也是你们这帮反贼造反!若不是汝与左贤王,白马铜等人趁吾兄右贤王出兵幽州之际弑杀吾父羌渠单于,复又穷兵黩武出兵攻打并州,何来今日之祸?如今我匈奴精壮之士已被汉军屠杀了十几万,死去的匈奴人更是不计其数,这一切都是尔等造成的,吾要拿下你们向大汉天子请罪,否则匈奴危矣!”
乎韩瞬间就明白了须卜骨的用意,不甘心的说道:“匈奴虽元气已大伤,但日后未必就没有翻身机会!再说你以为擒下吾等就可以向大汉求和吗?不说那昏庸的天子,眼前的西凉马孟起就不会放弃眼前全歼匈奴主力的机会,劝汝莫要痴心妄想。”
须卜骨摇了摇头,正色道:“事关匈奴人的命运,吾不得不赌上一把,难道你认为我们还有逃生的机会?你四万大军尚且全军覆没,区区三千余骑不过苟延残喘罢了。”说罢一摆手,数百骑立刻把乎韩等几十个胡部首领围在了中间。
这边小马哥奋马急追,却远远的就发现匈奴人竟然停了下来,出于谨慎的考虑,小马哥也放缓了步伐,同时令庞德和马岱引军左右包抄了过去。如今两方人数相当,即便短兵交战小马哥也自不惧。话又说回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小马哥是绝对不会傻到放弃优势与匈奴人火拼的。
眼见庞德和马岱据已就位,自己这一千人也到了理想射程之内,正准备发令放箭,只见前方一骑越众而出,口中大呼道:“莫要放箭!前方可是西凉马孟起马将军否?吾乃南匈奴单于须卜骨,有话想与马将军当面说!”
小马哥一愣,随即放下了手中的檀木弓,大喝道:“不错,吾正是西凉马孟起,汝南匈奴既为我大汉的臣子,竟敢不遵天子诏还出兵攻打并州,今日吾出兵讨之,尔等兵败又有何话可说?”
对于这个须卜骨,小马哥自然不陌生。历史上须卜骨本是羌渠的次子,被立为傀儡单于后,第二年就暴病而死。其流浪在外哥哥右贤王于扶罗也因国内政变不能归国,只好自立为单于,留处汉朝河东郡平阳县一带,曾多次参与中原混战。其时的国家大事都是由左贤王主持,也就是那位历史上娶了蔡文姬并与其生两子,现留守的王庭的左贤王。
须卜骨单骑而来,高声道:“马将军有所不知,吾兄右贤王已经出兵幽州,然左贤王突然联合突各呼,白马铜等胡部反叛,不仅攻杀吾父羌渠单于,还出兵攻打并州,吾虽被他们立为单于,但名不正,言不顺,只是一傀儡而已,若不是将军围困了王庭,怕是左贤王也不会让小王带兵接应反贼。”
马超暗暗点头,心知须卜骨所言不虚,当下说道:“那又如何?总之你们匈奴人攻打并州乃是事实,本将为维护大汉天威而出兵匈奴亦是名正言顺,难道凭你这一面之词就想让本将退兵不成?”
须卜骨连连摇头道:“将军误会了,如今叛军大败,突各呼战死,乎韩亦被本王掌握,除了攻打并州的白马铜之外,只剩下一个左贤王留在王庭里掌控大局。只要将军能擒下白马铜和左贤王,小王愿随将军前往洛阳向天子请罪,吾兄亦尚在中原,相信天子此刻已然知晓了南匈奴发生叛乱之事。将军助匈奴平叛有功,还间接解了并州之危,相信天子定会重重封赏将军的。”
小马哥闻言不仅皱眉沉思起来,当前匈奴主力已经覆灭,剩下的青壮之士最多不会超过十万人,尚若真把匈奴人杀得一蹶不振,那北方鲜卑,乌恒等游牧民族定会趁虚而入,续而入侵大汉边境。没了南匈奴这个天然的缓冲地带,届时并州,凉州两地边境的百姓恐怕会更加苦不堪言。
既然如此还不如留下匈奴人一部分实力,一来可以牵制收留了部分北匈奴人的鲜卑和乌恒;二来也可以利用匈奴人掠夺北方草原民族。匈奴人刚受重创,如果组织一支精骑,把马鞍,马镫等骑射技术传授给他们,在让其去祸害北方的鲜卑和乌恒,然后与其分享战利品,岂不是一举数得之事?
小马哥之所以这么想,主要原因就是自己不可能长时间保住鞍蹬之密,与其自己人去冒险,还不如让这些草原民族狗咬狗,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同时还可以很大程度上延缓马鞍、马镫传入大汉境内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