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京城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势越来越大,一个炸雷之后,雨点密密麻麻的打下,打在地上发出阵阵爆响,很快天就像漏了一般,倾泻下如注洪水,崇墉百雉的京城便成了泽国。
雨声夹杂着雷声,在殿外呼啸,唐羽初在心与天气一般,压抑而起伏不定
她正坐在太极殿高高的龙位上,这本不是她的座位,但一个月以来,她一直坐在这里,就像大齐朝至尊无上的天子一样。
但今天晚上,是唐羽初在这里坐的最后一晚,明天她就要换个位子。
换到哪里去呢?
唐羽初望着窗外的坠落的雨丝,怅然出神,她也不知道自己明天的命运走向哪里。或许和之前一样,回到昭阳殿享受皇后的荣光,或许变成了阶下囚,或许
或许她没有明天了。
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唐羽初拉紧了身上的氅衣,心中泛上一丝苦涩——当初自己就是心太高,胆子太大,不肯甘于平凡,也多少缺了些自知之明,才会一步步落入今天这样的境地。向前半步就是万丈深渊,落之必粉身碎骨,就算退后,依然要在钢丝上行走,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否则不知哪天又会万劫不复。
这样的日子何日才是尽头?
然而顾影自怜,悲悲切切乃至束手待毙,岂是她唐羽初所为?事已至此,作儿女态,效怨妇状,又有何益?
唐羽初站起身来,悲伤地神色收敛,立刻再次恢复平静,甚至在平静之下,还有一丝兴奋难抑的暗潮——纵然万劫不复,她要先打赢眼前这一仗,至不济,要往寒潭深处先推下几个对手,给自己试试水温。
沉下声音,唐羽初开口问道:“宁初有消息么?”
旁边一个女子上前一步,低声道:“小姐还没有消息。”
唐羽初嗯了一声。唐宁初是她的底牌,是唯一一个有着特殊作用,不属于皇帝或者其他人,只听她的话的重要人物,因此她让这个妹妹去做一件重要的事。
这件事是皇帝反对的,可是她还是做了,因为为自身计,这件事非做不可。即使她已经被皇帝绑在船上,非倾覆不得逃离,但她还是想要牢牢地攥住哪怕一根救命稻草。
希望妹妹不会让自己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