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淙淙叹道:“是国京,小隐侠何苍云的弟子,说来他还是你挑的,你反而忘记了。”
叶孚星拍了拍脑袋,道:“是了,我糊涂了。国京——你是专业的刺客么?为什么行刺田氏兄弟?”
田景珏是被一剑穿心,这刺杀手段稳准狠,分明就是专业的,再看他暴起发难的时机,事先准备的站位,隐藏气息的隐蔽性,桩桩件件都不是外行。要不然田景珏这样的武功,怎会被他这么算死。
二流的刺客,经过周密的准备,可以轻易刺杀一流的高手。而这个国京的修为未必比不上田景珏,刺杀技术更是出众,因此能一招致命。
那国京冷笑道:“我不是专业的刺客,但我苦练过刺杀术,只为了今日。可惜死了的那个,不是我最想要杀的。”
玉淙淙道:“你最想要杀的是皇帝么?为什么?你是哪家派来的杀手么?
国京道:“不是,我田景国虽然不肖,还不至于为蝇头小利受人指使。田景玉——”他狠狠地盯着皇帝,“我是自己要杀你。”
皇帝已经在众人搀扶下站起身来,虽然脸色不好,却没有慌乱神色。他虽武功差劲,但不是长在深宫妇人之手的纨绔子弟,在登基之前,是很经过一些风浪的,再加上城府深沉,虽然险死还生,却立刻冷静下来,道:“你说你是谁?田景国?你是哪一家藩王之子?是为你父亲争位来了?”
众人心道:又是田家人田家倒真出了一些好手。
国京道:“你还记得我?我看你只从名字上知道我是田家人,至于我的来历,怕是早就忘光了吧?我若不告诉你,你就是死了,也只就做个糊涂鬼。”
皇帝果真是不记得他是谁了,皇室几百号人,同一辈的就上百,哪里能一一记得?只道:“但凡是姓田的,谁杀我就那么一点儿事儿,我有什么糊涂不糊涂的?朕倒怕你是猥琐小人,不敢报上自己家门,随意咬人顶罪,连你父祖的脸面都丢尽了。”
田景国哈哈大笑,道:“你不用逼我,我既然要杀你,就不怕把你的丑事掀出来。我父亲就是寿王,被你害死在归国的路上,你还记得么?”
皇帝恍然大悟,这倒还真不冤枉。寿王和惠王是他争帝位时最大的政敌,当时在京城有一番龙争虎斗。自己争赢了之后,二王仓促逃离归国,他已是九五之尊,至少京畿地区尽归掌握,那容得此二人逃脱?自然无声无息将他们做了。这本是题中应有之意,皇位的失败者的下场本该如此。纵有人知道是他做的,也是无可指摘,因此根本没放在心上。哪知道这么一件“小事”倒牵出一段孽果来。
既然知道只是这种事,皇帝心中有底,不再追根究底,反而开始用这件事做文章,长叹道:“你父亲的事,旁人自有分明。当年他觊觎大宝,以致埋下祸根,你年幼无知,心存怨恨也是人之常情,朕可以谅解。但你为什么要迁怒九弟?九弟他和你一样,都是田氏的未来希望,你这一动手,就毁了我皇家一根栋梁,你是千古罪人,知道么?”
他这般痛心疾首的模样,但凡看出他刚刚对明王杀意的人心中都感恶寒,但谁也不敢挑理,只好看着他这么说。
田景国道:“我恨得不止是你,从你父亲那一辈篡夺我父亲的皇位就该死。我恨不得把你一家杀绝。当然我最恨的还是你。本来我想,先杀你,再杀其他人。但我没想到你家门有这样一个厉害人物,杀了你之后,他必定是新皇了。正好我找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杀他,我想,先杀你,他自然能逃跑,先杀他,你这个蠢货能飞到天上去?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小子的命太好了。”
皇帝得知了前因后果,心中越发笃定,长叹道:“你是我皇室中人,按理说要留你一条性命,可你杀了人,杀了同样的皇室中人,这是不赦之罪。我不能不忍痛……图德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