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唤来了小柒,当即遣她出去好好打听一下这太医的来头。
皇宫内是不好去的,但汪太医在元安自有家宅,若是寻到此处却并非难事。
小柒动作倒是麻利,不到傍晚便已经拿了消息回来,原来太医府便在宫外不远处,倒是极为方便,想到心心念念许久的事情终究有了盼头,苏仪食欲都好了许多,一连喝了数碗汤水,只道是要好好调养。
这余下的日子过得分外的慢,左盼右盼之下,终于也到了拆纱布的那天。
这些日子以来,苏仪不曾照过一次镜子,只怕是自己吃不消里头的样子,即便小柒反复安慰着一切近乎完美,但她始终忐忑,却终究熬到了这一日,再也推脱不过去。
此刻她端坐在铜镜之前,双目紧闭,只感觉小柒一圈圈的拆下裹脸的纱布,又一点点的拿布沾湿了温水,小心翼翼的将她面上的药膏痕迹一一擦去。
随后拿出养肤的脂粉,一点点往上涂抹,描眉,抿唇,直到一切事毕,小柒方才笑着道:“小姐,这面上感觉可还行,还痛不痛呢?”
苏仪依然闭着双眼,却微微摇了摇头:“痛倒是不痛,只与往常一般,可毕竟伤筋动骨了,面上细细看着,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话语说的岁轻,但她内心却是忐忑不已。
小柒只道:“看看吧小姐,您绝对满意,要说云大人请来的师傅当真是有功夫的,便仿佛您天生就是这个模样。”
我却天生,就是这个模样罢了。
苏仪想着,叹了口气,辗转数年,历经痛楚,却只是拿回自己的这一张脸罢了。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瞧了那镜子一眼随即再也挪不开眼睛,这里边的人儿却与那洛微的画皮一模一样,甚至生动更甚。
在凑近了去看,面上确实一点儿痕迹都看不出来,肤如凝脂,平滑又熨帖,便是完整的一副面皮。
又动了动表情,也是毫无异样,一切如此自然,当即心下欢喜,转头看向小柒道:“这一切苦楚都没白费,终究是熬到了这天。”
“去罢,好生准备一下,今夜子时,但愿一切顺遂。”
子时方至,两人换好了夜行服,从后院墙上翻出,骑上小柒早已备好的快马,一路悄摸着来到了汪太医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