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将军。”
宋悯欢跪在地上行了一礼,他单膝跪着,一边收拾残片,期间偷偷看了魏璟之一眼。魏璟之眼眸阖着,脸上依旧惨白,眉宇之间笼罩着一层阴沉。
残片收拾完了去磨墨,魏璟之睁开了眼,目光落在案几上的书卷上,垂着眼眸轻声道:“时年土木之变,摐王改元景泰,奸阉之臣全家抄没,马相公因此交逢好运,正应妙语先生推算之语。所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你如何看?”
这殿里只有他们两人,宋悯欢磨墨的动作微微一顿,他虽然不知道前面几句的典故,但是后面的那一句“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他却是能听懂的。
宋悯欢回答的中规中矩:“属下不知何为命,属下只知‘用舍由时,行藏在我’。属下少时觉得蚍蜉撼树自不量力,如今却觉得,蚍蜉撼树可贵之地并非在于能否撼动大树,而是在于敢于一‘撼’的勇气。”
如果每个人的命运都是写好的,有些人生来舛瞬,结局是不得好死,那么他们便要听命信命什么都不做等死吗?
有些人天生富贵骨,命格显贵,他们便一辈子不用努力争取,安心等着富贵水到渠成的送到面前吗?
从来没有所谓的宿命,事在人为,每个人的未来拥有千万种可能,绝非命格可轻易算尽。
沈映雪在一旁听着,不禁觉得有趣,他这大徒弟外表柔弱温和,内里反倒是有一股子不服输的韧劲。只是太过于巧合了些,宋悯欢的命格也是象显多舛,日后恐怕逃过死劫,接下来的路也会走的艰难。
他如今有些好奇,不知他这徒弟在经历腥风血雨的波折之后,还能否像如今这般坚忍不服输。
魏璟之听了并没有什么反应,那一双深沉的眼里透不进光,看了一眼案几上压着的他之前提的字。
:今日少年如烈如焰,着三寸肝胆,心向鸿鹄之志。昨日之我亦如今日少年,彼不复当时。
“下去吧。”魏璟之道。
宋悯欢在磨墨的时候把魏璟之的书房打量了一遍,闻言低头再次行了一礼,出去的时候顺带着合上了门。
他出去之后注意到,旁边的侍卫似乎隐约松了一口气,在岗的时候他没有询问,等到他们换岗回到了院子里,那名侍卫在对他说了原因。
“在你前面出来的那名侍女,出来之后就被拉下去砍了头,我当时还在担心你……幸亏你没事。”
那名侍卫忧心忡忡道:“看来管家说得对,将军确实和在军营里很不一样,此事你莫要再跟别人说,日后将军再叫人,你能避开就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