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樾看着他恼羞成怒的表情和颤抖的指尖,也不过冷嗤一声:“其实真的大可以不必这样恼怒,横竖我之间,这样开诚布公的谈话,此生应该也就只这一次了,即使再看不惯我,也没机会再看我几次了。而我……我现在不想动,是因为确实不需要为了这么个行将就木的废人而脏了我的手,但是今天做的事,我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所以,我过来跟把话说清楚了。人死灯灭,确实,现在无论做什么,用不了多久,也都可以撒手不管了,我也知道自私,可是……想想太子吧,现在多行不义,就不想想将来在驾崩之后,他的前路会被带的有多艰险吗?”
皇帝此时满心都是对他的仇视和愤恨,本来就目光狠厉如刀子一样死盯他,看着他唇齿翁和,说出那些诛心之言,肺腑都要气到炸裂了。
可是这些年,他偏激又自我,已经是一意孤行成了习惯,根本就听不进去萧樾任何的指责,只是在这最后一句,在听到他拿萧昀来说事儿的时候,方才心脏剧烈的一阵收缩,眼神骇然的变了一变。
皇帝瞪大了眼睛,又往前踉跄了一步,咬牙道;“想做什么?这是拿太子在威胁朕吗?”
他原是咆哮,可是因为怒极而影响了心态和体力,吼出来的声音黯哑低沉,既没什么气势,也没什么太大的动静。
一道房门之隔的院子里,侍立在那官员和内侍们都是听见了里面隐约的说话声,但是对于两人究竟说了什么就完分辨不清了。
陶任之倒是听得明白,但这时候也只当自己的个聋子,老老实实的耷拉着脑袋跪在那,一语不发。
萧樾与皇帝四目相对,唇角又勾起一个冷讽的弧度,并不否认:“算是吧!”
皇帝的神色,突然一阵慌乱。
萧樾淡然转身,继续语气不温不火的说道:“趁着还有时间,与其在这里跟我发狠置气,成天琢磨那些歪门邪道,不如抓紧时间想一想,要怎么留遗言给太子才是真的对他好,毕竟我已经容忍太长时间了,如果将来他跟还是一路的心思的话……到时候,恐怕就连母后也没脸再说让我让着们了吧!”
皇帝的嘴唇发抖,胸口不住的起伏,却是真的被他刺激到了,这时候只觉得浑身的血脉逆涌。
眼见着萧樾是要走,他其实想要扑上去阻拦的,可却是手脚僵硬的有点行动受限,便就冲着他的背影嘶吼:“要造反吗?知不知道,就凭刚才说的这些忤逆直言,朕现在就可以叫人进来杀了!”
萧樾回眸,看了他一眼,反问道:“舍得吗?”
皇帝听得一愣。
萧樾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淡淡的说道:“要是能杀我,不是早就动手了?我都心知肚明,之所以没动手,不过就是忌惮北境的局势。”
皇帝的私心被他戳破,眼神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
萧樾继续道:“我不妨实话告诉,不仅北境的局面们父子在这三五年之内绝对没能力插手进去,就是南边……武勋身边,我也派了杀手潜藏,倒是动我一个试试看?只要我死了,我的人就会杀了武勋,给我陪葬。试想南境一旦没了武勋坐镇,会是个什么局面?南梁当年完枉顾两国盟约,刚刚联姻之后就出尔反尔,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这时候,一旦北境驻军南下,引发大胤国中内乱……有武勋给把着边防还好,一旦武勋身死,南方门户大开,南梁人只怕片刻也不会等的,就会挥军北上。届时们父子腹背受敌,我就可以用们父子的性命,连带着这座大胤皇朝都一起拿来陪葬了。这样……会不会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