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睁开眼,周围环境有些昏黄,周身震荡着,有一些颠簸,透过车窗看得出已是暮色时分,车厢内充斥着一股二手烟的气味,并不好闻。
周钰清醒了一些,发现自己被绳子捆绑住不能动弹,双手背后捆在一处,整个人都侧倒在了后车厢的座位边上,耳边另一道呼吸声距离极近,微微侧头看,同样有个被绑着的人歪倒在一旁昏迷着,他像是十四五岁的少年模样,头帘微长有些遮脸,看起来并不起眼。
开车的是个皮肤黝黑的平头青年,将手伸出车窗外抖了抖烟,叼回嘴里,漫不经心的扫过后视镜,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出声问道:“五子,后头那俩小子怎么还没醒?你别是给药过量了,平哥可是要活的。”
“不可能!”副驾驶座的男子身着黑色紧身衣裤包裹竹竿似的身材,头发半长不短刘海遮眉,干瘦的脸上还打了眉钉,整个一精神小伙,听见这话便不高兴了,朝着开车的平头青年翻了个白眼。
平头青年冷哼一声:“五子,我可警告你一句,今儿这票非同一般,穆氏集团的董事长就这一根独苗,虽然这小的是不知道打哪儿寄养的,但据说也是什么过世友人的儿子多少有点分量,咱平哥接这活儿也是冒了风险的,本想多捞一笔大的,要是从你这儿出了什么差错,别怪我提醒你,平哥手里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五子本是想嗤笑一声再回敬两句,脑子却转了个弯,心中泛起突突来,扒着座超后探去头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俩人胸膛起伏,这才放心坐了回去,不知是默认了平头青年所说,闷头继续打起了游戏。
车子似乎是开在野外的山路上,路程格外颠簸起伏,五子几次手中操作失误,不由又骂道:“艹,王启你他娘开稳点!”
像是被丢沙包一样,两个人被毫不留情的扔到了水泥地上,啪的一声屋门被关上,几道脚步声远去,这像是毛坯房一样四周光秃尽是水泥砖瓦的屋子顿时被黑暗笼罩,只能从一个磨砂玻璃的小窗口上隐隐映出不远处的点点光亮。
这里似乎是山里的一座村落,正值寒冬时节,刚才在车中还不觉得,然而被人丢到这间空荡荡的水泥屋,加上夜间气温骤降只觉侵入骨缝的冷意逐渐传遍全身。
随着外界温度的持续下降,情况开始不妙,周钰终于有了动作,他的手腕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拧了一阵子,绑着手的绳子松了下来,只是手腕间被摩擦的有些红肿。
昏黑的光线中,他看了看地上处于昏迷中却不自觉冷到打颤蜷缩起来的人,又没甚反应的移开视线,只是伸过手解开了少年背到身后捆绑的双手。
那些人可能是对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防备心并不重,绳子绑的不紧,没用多少功夫便解开了。
但过程中他隐约看到少年左手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借着小窗外透进的些微光线再一细看,发现是一颗红痣,不偏不倚的长在了手心正中处,手心有痣本就罕见,更何况还是红色的,在此之前周钰只见过一个人有过这样独特的掌心痣。
他怔怔的维持半搂着少年的姿势坐在原地,半晌没能有什么动作,像是在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终于有了醒来的征兆,他先是动了动身子,察觉所处环境潮湿阴寒的气息有些陌生,一时僵了片刻,这才缓缓睁开眼,露出一双漆黑沉静的眸子。
打量几眼周遭的环境,转头对上了周钰的视线,眸光一闪后被惊恐所取代,少年抖了抖唇,颤声道:“哥哥……我们、我们在哪……。”
周钰方才回过神,看着少年瑟缩的眼神,转而又陷入了短暂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