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陈宪耸了耸肩。
米郕皱眉道:“利用官府将鲍家彻底一网打尽,根本不给他们活命的机会,是否太过狠辣了一些?”
陈宪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来,往桌面上一放,淡淡道:“米兄看看再说。”
米郕拿起纸,借着烛火看去。
这是一封信笺,内容很短,字迹也有些潦草:“今有京城贵人米郕,借宿于许家,或可以翡翠扳指与银两诱之,若不从,则将其掳去,以谋转机。”
“如果我不提前布置,你现在恐怕已经跟着鲍立农去海上了。”陈宪满不在乎的随口道。
米郕捏着那封信久久不语,由于出生的关系,他一直是个心慈手软甚至有些唯唯诺诺的人,在七岁之前,他更是成天提心吊胆着自己的未来,这就进一步促成了他的怯懦性格。
他从来不愿意对别人下狠手,也生怕别人嫉恨自己,整个京城对他而言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牢笼,但凡出门都处处小心,生怕不经意间得罪了什么人。
如今和好友樊定波到了杭州,又遇到了眼前这个陈行之,湘云姑娘的活泼伶俐以及眼前这人的运筹布局,似乎对他也有了些改变。
陈宪见米郕似乎陷入了沉思,便一拉凳子坐了下来:“米兄,你可知道这短短一年来,因为海盗的袭扰,有多少沿海百姓家破人亡?”
“你可知道,因为这鲍家的强买强卖,有多少渔户背井离乡?”
“岳征这种相对富裕的渔户,都被压迫的不顾尊严去投奔远方妹妹,更何况还有许许多多家境远不如他的人呢?”
米郕听着这些话,深深的吸了口气,站起身来点头说道:“行之……说的有理,是在下太过优柔寡断了。”
陈宪嘴角一扬,飒然笑道:“走吧,任知县那边该是求来了援军,咱们一块去海上走一遭吧?”
吴淞千户所属于太仓卫,位于水陆要冲的上海县内,也是苏松喉吭,北可以扼长江之险,南可以援金山之急。
刘洋的百户虽是袭自父职,但他自幼在军中长大,统兵倒也颇有些见地。然而这并不是任重远求助于他的原因,实则这二人都是在仕途上郁郁不得志的难兄难弟,时常聚在一起喝酒发牢骚,眼下任重远知道了海盗的行踪,当即便想到了这位酒友来。
刘洋一听说这青浦出了海盗,当即便一拍大腿,领着百十条大头兵和两艘大船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