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未见,范成功瘦得几乎脱相,头发也白了一大片,再没了往日金钱权势堆积起来的沉稳儒雅,就像一个完全被生活压弯了脊梁的普通中年人。
甚至比外面那些汲汲营营大半辈子的同龄人还要衰败。
席以安看到他骤然大变的外貌神态时,心底只有一片平静。
她甚至懒得多费口舌去做无关紧要的寒暄问候,开口便问:“找我什么事?”
“以安……”范成功局促地交握着手,浑浊的双眼隐隐泛起水光,“爸爸很想你,一直都在想你……”
席以安冷眼看着他,面色无动于衷。
“这段日子,爸爸想了很多,想到你妈妈,你外公,还有你……是爸爸做错了,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
“当年是我糊涂,是我鬼迷了心窍,你妈妈信任我才帮我创立成韫,还答应把爷爷接来海市,我们一家一起生活……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三心两意辜负她,欺骗她,都是我的错……”
“如今这一切都是爸爸的报应,是我活该!是我作孽!才会报应到我和你爷爷身上!都怪我!”
“以安,爸爸知道错了,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范成功说得泣不成声。
这番情状,很难不让人动容。
然而席以安不是别人。
她一直等到范成功的哭声差不多消退了,才勾了勾嘴角道:“认完错之后呢,是不是想让我看在父女一场的情分上,帮你一把?”
见到范成功脸色微滞,她又继续冷笑道:“还是说你愿意牺牲自己承担一切过错,只求我帮帮你父亲,不要让他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无人尽孝?”
“亦或两者皆有?”
这下范成功的脸色彻底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