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阮头发乱糟糟的,有几缕散落下来遮住了眼睛。下巴和侧脸上好几处乌青,擦伤溢出来的血迹这会儿都干了,凝固在惨白的脸上。米白色的棉服上是凌乱不堪的脚印,拉链是散开的,里头整洁干净的衬衫和浅蓝色的小领结蒙上了一层灰。

    裴期鹤一时间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就一个晚上的时间,唐阮怎么搞成这副样子了?

    他走进去突然觉得室内比外面都冷,这么大的别墅连暖气空调都不开?

    把门关好,裴期鹤赶紧上前一步把唐阮的拉链拉起来,看唐阮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裴期鹤头一回生出了无措感。

    伸手撩开唐阮额前的碎发,把那些听话柔软的头发轻轻别在了唐阮耳后。

    然后他看见了唐阮布满血丝,肿的不成样子的眼睛。

    裴期鹤叹口气,这模样可一点儿都不像猫了,倒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可怜巴巴的。

    唐阮还陷在昨晚唐疏对他的拳打脚踢里。分化成omega之前唐疏对他们母子的态度还算好,言语里再怎么挑刺,也没有动过手。

    唐疏这次下手这么狠,唐阮是完全没想到的。怨恨一瞬间充斥着唐阮。

    “还冷吗,怎么抖成这个样子?”

    裴期鹤语气里满是安抚和关心,一下子把他从阴暗恶臭的泥潭拉了出来。

    唐阮迷茫地抬头盯着裴期鹤,又突然低下头“啊啾”打了个喷嚏,震得伤口猛地开始发疼。

    小腿昨天晚上被唐疏狠踹了一脚,这会儿疼得他有点儿站不稳,下意识拽住裴期鹤的衣服。

    刚抓住就被拉进了一个异常温暖的怀抱,贴着地一晚上冰冰凉凉的后背被轻柔地搂着,那块儿皮肤有些痒痒的。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算再难受,那些委屈的小情绪唐阮还能一个人默默消化。可当有人在身边时,委屈痛苦就会突然发酵到再也无法控制,像洪水一样铺天盖地袭来,冲倒所有精神支柱。

    唐阮脸贴着裴期鹤的胸膛低低呜咽,感觉到那双温暖的手在后背温柔摩挲。

    他伸手环抱住对方的脖颈,放声大哭。